運河的夜風吹過湖畔,吹亂了陳季雲的發絲。
他關上了法拉利F8的車門,車的底盤太低了,他的腿又太長了,從車裡鑽出去的時候像是在跨欄,不然就會撞到腦袋。
其實超跑大多都有這個問題,陳季雲雖然感覺不舒服,但他依舊會選擇開超跑出門。
風鈴聲響起,清吧播放着不知名的古典音樂。
言安的身體匿在燈光與陰影間,指尖抓住了酒杯,晃來晃去,像丢了魂的人。
“我真是多久沒和男的出來喝酒了,阿言,你看兄弟我多給你面子,這家店環境不錯啊,你在哪找的?”
陳季雲伸手奪過酒杯,杯中的液體橙亮,沒有絲毫酒氣,他瞬間皺了眉,腹诽着言安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來清吧喝橙汁,還一副受了情傷的模樣,你怎麼了?”
見言安不說話,陳季雲有些不耐煩了。
他本想着這次言安能酒後吐真言,跟他講講自己的家境,再不濟情史,夢想,賺錢,聊聊那些男人在飯桌上都喜歡高談闊論的話題。
對言安這樣神秘内向又家境優渥的人而言,哪怕隻是多了解他一點點信息,一點點秘密,一點點軟肋,陳季雲都可以成為言安推心置腹的好友,并從此拿捏言安。
可是言安什麼都不說。
陳季雲便毫無辦法,隻好猜。
“家裡破産了?”
“你得癌症了?”
“yangwei了嗎?”
在陳季雲要再次開口前,言安放下了酒杯:“你玩過的女人多,我問你。”
“什麼叫我玩過的女人多?我哪一段不砸錢,哪一段不真心,哪一......”
“一個女人先是莫名其妙喜歡你,不斷撩撥你,甚至偷偷摸你的手,你跟她講了這是騷擾,她說你普通,俗不可耐,不喜歡你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陳季雲聽不明白其中的邏輯,但他捕捉到了自以為的重點:“那個妹子好看嗎?身材怎麼樣?坦克?”
“不,她很好看。為什麼要叫人坦克?”
“哎喲喂,大男人讓美女摸一下怎麼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陳季雲暗暗翻了白眼,但細品又好像有點不對,言安上個星期才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怎麼今天有美女又是撩撥又是性騷擾了?
他可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心裡湧起了疑雲,死死盯着言安不放過他的每個表情。
“那女的......不會是楊槐吧?”
“當然不是。”
見言安毫不猶豫地否認,陳季雲懸着的心也是放了下來,整個人舒展開。
“梵瑞?”
“怎麼可能?”
“葉青?”
“那是誰?”
“那你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那麼奇怪?有照片嗎?你給我看看。”
言安沉默地翻開了手機,他把相冊劃到了最頂端。
紛紛揚揚的雪花被定格在了拍照的那刻,金發少女戴着可愛的絨帽,湛藍眼眸望着雪白的天空,伸出了左手接住搖搖欲墜的雪花。
而她的右手正捧着怒放的卡羅拉紅玫瑰,薄雪附在花瓣上,像是精雕細琢的鑽石,閃着細細密密的光。
她笑得宛若林中精靈。
可惜陳季雲不喜歡這款,他不喜歡洋妞,搞不清楚她們心裡在想什麼,總覺得不是一個物種,隻有言安這種不陰不陽的混血才會喜歡洋妞。
“品味不錯,在白人美女裡面也算是最好看的一檔了,怎麼認識的?小時候的青梅竹馬?”
言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垂眸看着酒杯:“你和楊槐,最近怎麼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了?”
想到楊槐,陳季雲皺起了眉,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
“我吧,原以為她會和梵瑞性格差不多,是那種每天花很多時間在打扮自己上的女人。結果一天24個小時,除了睡覺和吃飯,剩下時間她全他媽在預習複習,護膚運動和競賽活動上,根本沒怎麼回我消息,見面約會全部拒絕。”
言安訝然:“她是,那樣的人嗎?”
“是啊?想不到吧?張了那樣一張臉居然還他媽好好學習。這種女的我說實話就是他媽的拎不清,進了這樣一所高中,和我這樣的富N代打好關系,對她的助力不比她自己好好學習大啊?”
我對學曆的追求,對長相的維護,對名望的渴望,裡面的一切都比你更重要。這句話再次在耳畔響起,言安放下酒杯,小聲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