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入社申請單是交給你嗎?”
陳季雲這才看到楊槐身側的葉青:“當然,你們二位學妹是朋友嗎?想一起加入我們AI社?”
“不是朋友,她是我表姐,我叫葉青。”
葉青原本假小子般的短發留長到了下巴,她戴着眼鏡,尴尬地舉着報名單:“隻有我想參加。剛剛社長說我們有斯坦福的指導,還會帶我們去參加科創大賽,這是真的嗎?”
陳季雲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楊槐。
女孩精緻的小臉上挂着淺淺的笑,發現了他的目光,瞪大了圓圓的杏眼,微微歪頭,像是在疑惑陳季雲為什麼這樣看着她。
晚霞把世界染成了粉紅色,天邊飄來心形雲朵,丘比特從雲上沖下,毫不留情地一箭射入陳季雲心髒。
他不确定地看向言安,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流鼻血。
太可愛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陳季雲緊緊攥住了胸前的衣料,仿佛這樣就可以緩解心髒處的酸脹。
“兩位學長,都是AI社的嗎?”楊槐開口了,她的聲音溫柔缱绻,在恰到好處的地方停頓,甜得讓人酥了骨頭。
陳季雲的眼睛又亮了幾分:“他不是,他是學生會的,我是AI社的。”
“這樣啊。”楊槐的臉頰輕輕鼓了起來,如春蔥般柔美的手指抵在唇邊:“那學長,我要怎麼樣才能加入學生會呢?”
陳季雲聽到這話,鬧鐘警鈴大作,他這才意識到楊槐一直笑盈盈注視着的人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言安。
“如果想加入學生會,先提交個人簡曆。期中考試結束後,将根據 GPA 排名和其他條件進行擇優選舉。”
言安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機械腕表,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接下來學生會還有事務處理,我先走了。”
風衣随着步伐揚起,在暖黃的燈光下晃動,那修長的背影漸漸隐沒在視線盡頭,留下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仿佛連風都在追逐他的腳步。
将自己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楊槐純真的杏眼與陳季雲對視着,對他的閑聊微微點頭,好似在認真傾聽,腦海裡想的卻滿是那位叫“言安”的少年。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相像的兩張臉呢?
這個叫“言安”的男人,他的嘴唇會像秦柳的嘴唇一樣柔軟嗎?
他會像秦柳哥哥一樣幽默風趣嗎?
他會像秦柳哥哥一樣,愛她如愛生命嗎?
世際高中的餐廳是用玻璃建成的,幾棵椰子樹伫立在中央,雕刻着古希臘人形雕塑的噴泉會在每晚五點會打開燈光,放起優雅的古典樂。
手輕輕觸碰上落地窗的玻璃,水汽沿着手指蔓延,就算已經開學兩三個星期了,葉青還是沒有在國際高中上學的實感。
上課時聽不懂外教說得話,喝不慣苦苦的咖啡,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隻有自己曾經最讨厭的堂姐陪着自己。
葉青有個秘密,隻有她和楊槐知道的秘密。
那是初三下學期的某個淩晨,葉青拿着刀站在熟睡的楊槐身側。
她想要殺了楊槐。
老師,同學,家長,所有人都在拿她和楊槐比較,無論怎麼考,她都考不過楊槐。
而楊槐,參加了世際高中的特招生考試,現在結果下來了,楊槐可以不花一分錢的去上國際高中。
比較毫無意義,努力毫無意義,她一次都沒有赢過,楊槐卻換賽道了。
壓力與日俱增,嫉妒像滔天的焰火,将她燒得面目全非。
葉青比任何人清楚楊槐是無辜的,楊槐從來都不欠她什麼,甚至連周圍那些将她和楊槐比較的人都不曾錯過。
他們在自己身上付出了時間或金錢,想要看到回報合情合理。
錯得隻有無能的自己,怎麼學都學不會,怎麼做都會錯的自己。
那把刀沒有落在楊槐身上,而是劃向了自己。
“你知道出國留學一年要花多少錢嗎?人家楊槐是自己去考了,才能免學費去世際高中上學的,那裡的學費将近一百萬啊一百萬!”
“我為什麼考不上重點,難道不都是你的錯嗎?你每天都把我的成績和楊槐比,我現在沒有哪一天是睡得着覺的?”
“你把我和她比較有什麼意義呢?我現在有重度焦慮和抑郁,我上不下去學了,你知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