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梅園一号二樓最左側的房間是牧尋隐的宿舍,不少員工都很好奇,為什麼他跟了大人,卻不能住去大人的園林。
偶爾他們也能碰到早上從園林裡出來的牧管事,但這個宿舍也一直被使用着。
宿舍無窗的房間裡,繞着天花闆一圈的暗色燈光照在愈發豐富的櫃子上。
“知道了。”,坐在中間椅子上的男人挂斷通訊後把手裡的抱枕揉蓬松後放好,起身繞着櫃子走了一圈。
雲深這趟去深海沒有帶他,牧尋隐能理解,他留在園裡能把工作彙總了後給她遠程處理些重點事項。
這是最自己的信任,他能感受到并為之欣喜。
可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時間真是長啊。
本來這個房間變為了簡單的收集倉庫,這一個多月他來這裡的時間越來越長,心裡的野草胡亂地瘋漲着,無時無刻不在訴說對她的思念。
“該吃藥了。”壓下分離帶來的焦慮,牧尋隐從兜裡掏出一個小藥盒,拿出裡面的小紙包的同時打開房間門。
散射的陽光撫在手上,他關了燈和門,像是把那些陰暗的想法全都鎖了進去,從茶幾的水壺裡倒了杯水把藥吃掉後,在門口的全身鏡前打理形象。
重新把腦後的辮子綁起,他用手量了量,确認沒有太長,在她喜歡的範圍内後又整理了一下衣領。
園裡的工作服換了新的款式,顔色依舊是大紅色,因為熱鱗病的好轉材質也不在那麼輕薄,有了版型的工作服好看了許多。
V領上别着一顆彩色的寶石,是雲深給他後,他親手做的胸針。
靠近鏡子,看到那道還是有點痕迹的交界線,牧尋隐把去再買一些祛疤藥膏的事項放入今日必辦裡。
一切打理妥當後,他拉開房門,外界的喧鬧聲如海浪般傳來。
“大人帶了好幾車東西回來!”
“你跑慢點,等等我!”
“休假你急什麼,又不是上班。”
這麼快?牧尋隐加快腳步朝着樂園門口走去,中途又停了下來,轉道從園林後門進入會客廳默默等待。
不出所料,外面的事情沒有耽擱雲深太長時間,她推開會客室的大門時,就看到立在中間等自己的人。
牧尋隐目光從雲深身後掃過。嗯很好,沒人打擾。
“我回來啦!”雲深進門後伸了個懶腰,深海太遠了,回來的路上又繞道去了深海介紹的一個中等領地裡交流,整個人坐車坐得要散架。
舒展的胳膊還沒放下去,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咔吧。身後的門被關上,雲深眉眼裡帶着寵溺,知道牧尋隐這段時間大概很難熬,邊順勢挂在他身上,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卧室。
“提前說,我很累。”,臨進房門前,雲深飛快給自己套buff。
牧尋隐腳步頓了頓,把人放到床上坐着後,俯身蹭了蹭她的臉問:“要睡覺麼?還是先洗澡?”
确實很困的雲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眯一會兒算了,晚上再洗。”,至于她身上的味道會不會染髒床單被套,反正有人換。
換了居家服後,雲深倒在牧尋隐懷裡沒幾秒就睡了過去。
一點都不困的牧尋隐低頭看着日思夜想的人,竟然也跟着有了困意,兩人擁着一覺睡到了晚飯時間。
“完了,這晚上要睡不着了。”,雲深瞪了眼同樣一臉懵的男人,她說要眯一會兒,不是要睡一覺!這人不是一向覺很少的麼?
牧尋隐低頭咳了咳,把新泡好的茶放在雲深手邊,“一會兒喊上梁頌她們一起陪你玩沙包。”,飛快為自己的失誤找到了解決方案。
也行,雲深勉強認可了這個台階,吃完飯後卻沒有真的去玩,而是一頭紮進了工作中。
梯田上的試驗已經到了第四階段,至于一共需要多少個階段,學習組也不清楚。
但這一年裡,學習組的成果不少。他們不僅在梯田裡種活了農作物,還找到了能勉強在樂園外存活的植株。
之所以說勉強是因為植物本身确實可以耐住外面的高溫,但外面的土壤完全不能用。
學習組是把那一片的土挖了五米深後全換成系統的營養土才種活的。
雖然有些耗費人力物力,但好歹是活下來了。
進展最快的當屬菌包項目,現在周圍的領地用的全都是樂園産的菌包,梯田旁建立了完整的菌包工作間。
菌種的改良也很樂觀,初見的幹菌包已經淪為了最原始的屯糧,而非日常口糧。
樂園菌包和菌種的産量在居民人口不斷增加下呈指數提高,幾乎能抵消居民身份所需要的維護費用。
學習組的種樹計劃還在進行中,草方格和換土并行,他們發誓要把樹種活。
農業上的成就也讓樂園的名氣大增,深海是最早派來學習組的領地,他們完全自費所有食宿,隻為了讓送來的人在雲深這裡學習知識。
知識的斷裂本就是土著們的劣勢,現在有機會學習,一個個恨不得住在教室裡。
有些有眼光的領地,看深海都送人過來,也跟着送了人過來。大多以學習醫療知識和治療熱鱗病的流程為主。
不論是學什麼,雲深來者不拒。
天災之下,多一份助力就多一份希望。
冰雪樂園的來曆也随着名聲變得奇怪了起來,有些人諱莫如深,有些人則堅信雲深身後還有人,更多的人依舊偷偷再傳,樂園領主是神女。
聽得多了,雲深也釋然了。至少目前來看大家都在努力的改變着,這就很好。
以冰雪樂園為中心的路修了不少,班車增加到了十二輛,随着大型社區落地,第三批居民身份幾乎成為一場盛世。
樂園門口的房間裡住滿了人,為了争取到居民身份也鬧出了不少幺蛾子。但在雲深冷酷不看人情的處理下,漸漸消停了下去。
第三批的居民身份還剩下一半名額,夜晚的專科學院燈火通明。
這一年裡,也有幾波腦子有問題非要來樂園找刺激的團體,全都被防護圍欄打成了篩子。
雲來的祥雲鎮在三個月前徹底和樂園接壤,但他們有自己的獨立圍牆,外圍也有新建立的哨崗站,冰雪樂園現在俨然是個龐然大物。
掌控這麼一個龐大的團體,雲深無法去抓細節,大緻方向不出問題就行。
她的工作量沒怎麼增加,全增加到牧尋隐身上了。
“辛苦了。”雲深看完厚厚一疊的工作日志,對着牧尋隐招了招手。
牧尋隐當即從椅子上起身,在她身側彎下腰,然後就被雲深狠狠地揉臉。
這當然是獎賞,他幹脆坐在桌上,把雲深抱起來放腿上,方便她蹂躏自己。
雲深在系統那裡得知自己和土著有生殖隔離後,沒過兩天就放飛了自我。
對于子嗣,牧尋隐本來還在愁要怎麼和雲深說,他有些害怕養孩子,怕自己養不好,再養出一個自己來。
沒想到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愁。兩人愉快地把這事丢去了雲霄。
至于樂園繼承人的問題,系統說雲深要自己挑,然後還要通過系統的認證之後,可以在雲深去世後多維持五十年,至于這五十年後隻能使用,限制了大部分功能的樂園會發展成什麼樣,那就是土著們自己的事情了。
很公平,系統已經做的夠多了。
“大人。”牧尋隐被揉的氣息有些不穩,看了看時間,現在還沒到閉園時間,但今天應該不會有不長眼的人用小事麻煩勞累了一路的領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