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夏湊近林聽晚,又瞥了一眼成績表,說:“你就是林聽晚?考得不錯哦,就快要超過我了呢。不過我不會放這種事發生。”
林聽晚心不在焉,忽閃忽閃的眼對上許津南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由得心下一顫,低下了頭。
若是她轉到一班,更見不到他幾回了。更不能正大光明的坐在離他那麼近的距離裡。
雖然她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會發生,可是,光是想想,在她短暫而平淡的青春裡,也許再也不會有他了,便覺得遺憾。心裡酸酸的,像一顆沒熟的青梅。
許津南收回視線,起身,走到李古闆辦公桌前,懶懶道:“叫我什麼事?”
“你還敢問我什麼事?”李古闆改作業的筆停頓下來,兇神惡煞地丢過來一本物理小練,“你自己看看。”
不遠處,林聽晚心裡咯噔一下,手下一顫,轉眼,果然望見物理小練的最後一道大題上,一隻栩栩如生的王八。
“讓你做作業你給我畫王八?就算不會做也給我寫幾個公式上去,你畫個王八什麼意思?态度惡劣,品行不端,别以為是27班的就可以亂來。還有,你這作業裡夾的什麼?不要什麼東西都給我交上來。再有下次,叫你家長過來.....拿着你的作業本,滾回去!”
此時,什麼都不知道的許津南:“?”
他撈起物理小練,促狹的眼盯了一眼林聽晚,林聽晚頓覺周身一陣寒意,心虛得加快腳步想要逃離這裡。
陳初夏已經先一步被教導主任叫出去了。現在,林聽晚都不敢看許津南的眼睛,低着頭匆匆往外走。
忽然,耳邊響起低沉慵懶的少年聲,“同桌,去哪?”
林聽晚渾身一震,擡頭,許津南斜斜依靠在辦公室門口,嘴角挂着狡黠的笑,那眼神在林聽晚看來陰沉沉的。
到底心虛,她身體縮成一團,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許津南蹙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還沒做什麼呢?她就這樣怕他?
也是,他畢竟是沒人敢惹的校霸。
這個林聽晚長得小兔子乖乖的,沒想到是隻叛逆兔子。東窗事發後卻又這副慫樣子,搞得好像他會吃了她一樣。
許津南低低笑了一聲。
林聽晚等待着許津南的“審判”,可過了一秒,兩秒,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鼻尖又萦繞着一股好聞的青檸香,正如他的聲音一般醇厚,餘味回甘,“新同桌,沒想到你還會捉弄人啊。”
他的氣息噴在她耳邊,她心裡癢癢的,身體飄飄然,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林聽晚完全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上課鈴聲突然響起,把林聽晚喚回現實,她腦子抽筋,支支吾吾道:“上,上課了。”
然後一溜煙從許津南身旁鑽過去,跑得飛快,隻給許津南留下一陣風。
課上了一半,許津南才姗姗來遲,林聽晚又聞見一股淡淡的清檸香,她做筆記的手頓了兩秒,很快專心聽課了。
張高陽立馬轉過頭,“不是去物理老師辦公室嗎?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小子,又躲哪抽煙去了?”
許津南這人比較講究,每次抽完煙都會噴點香水,用張高陽的話來說就是:騷得很。但他不敢明面上說,背後說說得了。
聞到這股清檸香,就知道他肯定又抽煙了。
許津南混不在意地把物理小練随手扔桌上,裡面一張粉色的信紙随之露出一角。
張高陽眼疾手快得抽出信紙,“這什麼?”
這一聲引來好些目光,林聽晚也忍不住看過去,她心頭一緊,捏了捏筆。
杜明玥一臉探究:“什麼呀?什麼東西?”
幾秒過後,張高陽的臉浮現星星點點姨母笑,時不時觀察許津南的表情。
許津南看張高揚這樣子,準沒憋什麼好屁,至于那張粉色書信裡到底寫了什麼,又是誰寫的?許津南卻幽幽望向林聽晚。
林聽晚被他這樣一盯,心更加虛,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看過那封情書了?畢竟這種偷看他人私密東西的事情并不光彩,林聽晚從小到大受過的教育讓她在此時無比羞愧。
尤其是,腦海中不知怎地憶起了信中的内容,那些直白的,露骨的話令她腦海熱浪洶湧,臉不知不覺間紅了一片。
夏瑤注意到林聽晚的異樣,關心地問:“聽晚,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林聽晚手一抖,摸了摸燙熱的臉,心裡更窘。
許津南一手支着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忽然叫道:“林聽晚。”
林聽晚先是渾身一震,下意識慌張道:“我沒偷看。”
與許津南的聲音同時響起:“你寫的?”
“啊?”林聽晚一時沒反應過來。
許津南眯了眯眼,狐疑道:“什麼?”
見林聽晚不說話,又面不改色地問:“那信你寫的?”
女孩子給男生寫信,用的還是這種少女粉的信封,除了情書,還能是什麼?
說實話,許津南并不是個自戀的人,隻是再結合張高揚那副死出和小同桌現在那窘迫害羞的表情,便更加印證了那個猜想。
林聽晚腦子啪地一聲炸開,手下的筆啪嗒一聲掉地上,她羞紅的臉呆滞一瞬,随即劃過五顔六色的表情。
過了幾秒,林聽晚終于從各種複雜情緒中抽離出來,擡頭一看,幾雙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張高揚沒有看完信,聽見許津南和林聽晚的對話,他猛地擡頭,不可思議地望着林聽晚,其他人也心有靈犀地明白了:這情書,是林聽晚寫給許津南的。
林聽晚隻得幹笑兩聲,笑得腳趾都在用力,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不是,不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