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高揚正要翻看書信署名,被一隻手一把奪過,許津南斜斜靠在牆邊,看那封信。
大家都望着他,觀察他的表情,想知道書信内容,到底是不是林聽晚寫的,如果不是,那又是誰?
過了幾秒,許津南掀起眼皮,什麼也沒說,将紙随意塞進桌肚。
“害,什麼呀。原來是一場誤會。”張高揚有些沒勁地說,其實他已經看到了署名,确實不是林聽晚,而是陳初夏。
杜明玥問:“那到底誰寫的?”
張高揚覺得既然許津南心裡在意陳初夏,肯定不會想讓人家難堪,說不定那個陳初夏什麼時候就變成嫂子了,自然得維護維護未來新嫂子的面子。
張高揚說:“沒什麼,我沒看清楚呢,反正不是林聽晚。”
杜明玥沒趣道:“切,裝神弄鬼的。”
林聽晚低着頭,臉還是帶着淺淺地羞澀,終于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可心裡卻酸甜苦辣不是滋味,她都不敢去看許津南是什麼表情,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這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誰都可以高興,獨獨林聽晚高興不起來。她覺得自己有些陰暗了。可能自己隻是暫時沒調整過來,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時,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才讪讪收了回去,夏瑤拍了拍林聽晚肩膀,“我就說嘛,我的乖乖怎麼會喜歡上阿南這種吊兒郎當的人。”
張高揚不服氣道:“喂,夏瑤,人家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乖乖了?而且,你的意思是我們阿南配不上新同學嗎?”
許津南打斷張高揚,意味深長地說:“确實,她應該不會喜歡上我這種。”
聽見他這話,林聽晚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自己喜不喜歡有什麼所謂嗎?反正他也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是麼,就是給他寫情書的陳初夏啊。
那晚,她聽得清清楚楚。
思索着,突然覺着這人有些輕浮,明明有喜歡的人了,還這樣調侃她,讓她難堪。
見小同桌不說話,許津南輕笑,“開玩笑的。”
接着對張高揚夏瑤她們說:“你們無不無聊。”
張高揚聳聳肩,好好好,又怪到他們身上了,明明是他一句話把林聽晚惹生氣。
這麼乖又脾氣好的女生都能惹生氣,阿南不愧是個沒腦筋的大傻逼。張高揚心想。
*
接下來的這幾天,林聽晚沒再和許津南說過話。
而1班那個陳初夏倒是隔三岔五來找許津南,放學好像也一起回家。
27班那夥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生一見這兩人站一起就開始起哄,高二年級都在瘋傳,兩人在一起了。
鐘怡氣得不行,和她的小姐妹大肆宣揚:這些都是謠言,許津南怎麼和陳初夏在一起,這兩人明明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朋友而已!
畢竟她可是早就在她們班上宣稱許津南貌似對她有好感,還答應她,運動會的時候去看她比賽,幫她加油助威。
結果現在又傳出這種消息,這不是打鐘怡的臉麼。
不過,這些都和林聽晚沒什麼關系,縱然她心中酸澀難言,也努力壓抑,絕不表現半分。
日子不鹹不淡,流水一般過去了。
學生們終于熬到了周五,下課後,附中的學生陸續魚貫而出,林聽晚被淹沒在人流中,下午日光明媚,葉隙間灑下點點金光,有人正好路過,金光細碎,落了他一身。
是許津南,他身旁,一個穿着運動服的女孩與他并肩同行,不是陳初夏又是誰。
林聽晚頓了頓,看了幾秒,回過神來,繼續走向公交車站牌,不知怎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一跤。
今天運氣不錯,走過去的時候,公交車恰好駛來,許是因為正好放學,今天人格外多,林聽晚乖乖排隊上車。
她正要踏上車,忽然,身後有人推了她一下,整個人往前一跌,腿重重磕在台階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林聽晚。”
身後有人驚叫,聲音格外醇厚好聽,人群被撥開,許津南到時,林聽晚已經自己站起來了。
她窘迫死了,投了币後逃似的往後走,全程低着頭,也沒勇氣再去追究到底是誰推的她。
許津南見林聽晚不理自己,長腿一跨,徑直走到她面前,“林聽晚。”
林聽晚一驚,擡起頭,恰好一陣風灌進來,揚起少女細碎的發絲,露出光潔的額頭,透明清澈的雙眸水光潋滟,隻看了他一眼,又立馬轉過去低下頭。
溫柔缱绻的聲音傳來,似江南水鄉的一陣風,“怎麼了?”
許津南眨了眨眼,幹澀地問:“那個,你沒事吧。”
林聽晚說:“沒事。”
過了幾秒,身旁忽然響起一聲低低的笑,帶着絲絲狡黠和不羁,林聽晚不由回頭,許津南就那樣笑着看她,眼尾上揚,那雙眼眸笑起來像是在勾人魂,“行,沒事就好。”
林聽晚有些惱,他這明擺着在笑方才她摔了跤,還笑得那麼大聲,故意跑到她面前笑。
“你禮貌嗎?”林聽晚問。
她說得一本正經,一手扶着欄杆,仰着小臉,表情略帶嚴肅,卻莫名可愛,像隻白貓。
許津南歪了歪嘴,“嗯?”
“嗯”是什麼意思?
她正思索着,忽然刹車,往前一傾,林聽晚立馬抓緊欄杆,卻還是慣性地往前邁了一步,就這一秒,小腿上傷口一震,她忍不住嘶叫一聲。
意識到自己發出奇怪聲音後,林聽晚立馬捂着自己的嘴。
小臉瞬間溢出點點紅韻,傍晚的殘霞似的,林聽晚咬了咬唇,她簡直想立馬從車上跳下去。
大庭廣衆之下接連出糗,這就算了,還是在許津南面前!
“你還說沒事?”許津南忽然靠近,近得林聽晚都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心像是快要跳出來了,呼吸都忘了。
他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手剛伸出去一半又收回,“我看看。”
林聽晚睜大雙眸,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腦海中似有什麼轟然炸開。
她慌張移開腳,眼神亂飄,“沒事,真的沒事,還是别看了。”
許津南有些好笑地問:“為什麼?”
林聽晚嗫嚅道:“我……我腿不好看。”
“那,就算了。你自己回去塗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