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見他又不答話了,疑惑地歪了一下頭。
她的視力慢慢恢複了一些,但是還是很模糊,至少能認得人的輪廓了。
她覺得邢北行似乎是僵在那裡了。
遠處像是傳來了一陣喧嚣,但是聽不真切,又像是風聲。
“你怎麼了?”紀凜下意識的想湊近看看他是什麼表情,心說剛才是問到後世人的雷區了嗎?
不至于吧。
後世這麼封建?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才一靠近,邢北行直接吓得退了幾步。
紀凜:“???”
“那個……”邢北行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企圖掩飾内心的慌亂道“他們覺得……不對……我……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看……不不不,我不是說剛才那張臉就醜什麼的……我的意思是……”
他越解釋越覺得說不清楚,正當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他聽見身後的紀凜輕笑了一聲。
“我就随口一問,”紀凜笑道,“你緊張什麼。”
邢北行被她笑得滿臉通紅,他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許久,企圖換個話題緩解一下尴尬,然後無意識的摸到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像是陡然想起了什麼,邢北行低頭取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遞給紀凜道:“這個還給你。”
這枚戒指在上個夢境的時候邢北行嘗試給過她,但是紀凜拒絕了。
“你拿着吧,”紀凜淡淡的道,“這個東西對我來說不吉利。”
上次的時候她說這個東西對她不祥。
當時的邢北行還道她是在胡謅,沒往心裡去。
“可這個是你的法器對吧?”邢北行固執地問道,“你有危險的時候它感應很強烈,很顯然你是它的主人啊。”
隻有頂級的法器才認主,這麼寶貴的東西紀凜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認主嗎?”紀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确實是這個戒指的主人。
這枚戒指落在尋常人手裡就是一個款式獨特的銀環而已,但是放在尋常造夢師手裡,便可以極大程度的放大造夢師的天賦。
但是對她而言更多的是抑制作用。
當年她在夢境裡幾乎無敵的時候很依賴這枚戒指。
但是……
紀凜看着那枚在暗光下的戒指,不免一陣膽顫。
不知是否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還是說當年在意識不清的時候中了什麼幻術。
她永遠記得森森鬼氣從這枚戒指裡冒出将她包圍,黑色的藤蔓死死地勒着她的脖頸,鬼手毫不留情的貫穿了她的胸膛,最後将她拖入了無盡的地獄。
也不知道萬事是否存在因果,也是因為這枚戒指,她後來落得家破人亡,衆叛親離,最後孑然一人化為孤魂在夢塚裡流浪百年。
當然說不定也不能怪戒指,她隻是單純的命不好。
玄學這事她說不清楚,她隻知道她現在看着這個戒指就犯怵。
雖然少了戒指的輔助,她現在無法控制戰力,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着實是不想碰它的。
“還是你拿着吧,”紀凜咽了一口唾沫,一本正經道,“你克它。”
邢北行:?
怎麼感覺這是個邪物?
“北行哥,不好了……哎呀我去!”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南宮亭着急忙慌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沉寂。
二人紛紛往聲源看去,剛好看見僵屍化的許願一把抓住了南宮亭的後領,淡定地将人拉回來,冷冷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打擾你求婚了。”
求……
邢北行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一時有些語塞。
他有些心虛地看向紀凜,卻不想後者不知什麼時候又換上了那張“醜臉”。
她面無表情的帶上了帷帽。
南宮亭似乎是誤會什麼了,一直沒好意思看他們,但是又礙于有急事想告知,最後幹脆保持着捂臉的姿勢,嘤嘤嘤地道:“廣場那邊出事了,又死人了……”
他最後幾個字說的實在是太小聲了,根本聽不清。
“出什麼事了?”邢北行反問道。
南宮亭還沒來得及說話,僵屍許願冷冰冰地問道:“你妹妹出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賀琳琳?”邢北行被他說的一愣,“她能出什麼事情?”
他話是這麼說的,但是腳步不停,聞言便往剛才的地方去了。
南宮亭見他走了,自己看了看前後兩個“怪物”,不禁打了個哆嗦,也跟着溜了。
隻留下了紀凜和許願兩個人在原地。
紀凜看了一眼僵屍化的許願,也沒說什麼,緊跟着走了。
可是她才邁出了一步,便聽見許願在她身後道:“我還以為他有多喜歡你,果然還是他妹對他更重要些。”
紀凜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走去了。
随着腳步的漸進,人們的喧鬧聲愈發明顯,空地處像是起了争執,鬧熱的很。
人群裡有人在顫抖,有人在哭泣,還有一群高大的男人圍着什麼人在說着什麼,表情兇神惡煞的,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那口大鍋像是沸騰的更烈了。
空氣裡彌漫着熟肉的味道。
紀凜心裡一驚。
果然,下一秒她便清楚地聽見那幾個高大男人指着中間那個姑娘道:
“你有沒有記起來一點有用的事情啊!?兔子兔子兔子!哪來的兔子!?”
“又死了一個!”
“你沒聽她說嗎!?要是遲遲找不到,每過半個時辰就會煮一個人!”
“你再想不起來我把你丢進去!”
……
幾個男人不停的罵着,方大為忍着傷擋在賀琳琳面前,免得他們的手指戳到了姑娘的臉上。
紀凜聽着他們的話,就算剛才沒有在現場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