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門的瞬間,一個人形黑影忽然尖叫着朝外撲來,邢北行和許願還未看清是什麼東西,那人便被紀凜擡腳踹飛了出去,一聲慘叫後就再也沒動靜了。
“活着的是紅頭發那位,”紀凜掃了一眼屋内狀況,對身後的二人道,“其餘二人死了,死狀很慘。”
她說話的語氣太自然,仿佛在說屋内有點髒,她剛才順手拍死了個蟑螂一樣。
邢北行往屋内看去,壯漢和耳釘男的屍體已經被攪碎的不成樣子,殘肉伶仃的挂在骷髅架上,若不是還留了半張臉,他們都不好确認身份。
“天啊……”許願見狀捂住了嘴,低聲感慨道:“那個尹青是M8級的造夢師啊……”
能評上M8級的在“虛境”内的戰力至少是前二十的水平,這樣的大神竟然就這樣死在了房間裡。
“昨晚你們聽見異動了嗎?”許願咽了口唾沫問道。
“沒聽見……”邢北行道。
昨晚太奇怪了,仿佛被下了安眠藥一樣,睡得太沉了。
而且紀凜似乎也沒想到她會睡去。
這個夢境連她都能影響嗎?
她不是夢塚主嗎?
邢北行過去抓起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紅毛,剛想問他昨晚發生了什麼,可是後者在被抓起後便一個勁的開始尖叫,大喊着什麼“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小丫頭”“我不是你媽媽”之類的話。
邢北行被他吵得不行,隻好放開手。
紅毛在被放開後又接着蹲在角落抱着自己發抖。
“什麼小丫頭、媽媽的?”邢北行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他下意識的轉身朝紀凜看去,想問問怎麼回事。
可是他剛扭頭就愣住了。
紀凜不知什麼時候半蹲在了壯漢的屍體前面,小心翼翼地從他的腹腔内取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小物件。
那是一隻被血染浸的木鳥。
紀凜将那隻木鳥小心地捧在掌心。
她歪頭看了它許久,不知道在想什麼,随後試探的伸出自己纖長的手指,在鳥尾的某處用力一捏,小鳥突然開始鳴叫起來。
歡快的啼鳴聲在擁擠血腥的側房回蕩不止,莫名地透着詭異。
紀凜隻是讓它叫了一會兒便又按了按鳥尾某處,叫聲當即停住了。
“這是什麼?”邢北行問道。
“沒什麼,”紀凜不知從哪扯來了一張幹淨的手絹,小心地擦拭着木鳥上的血迹,一邊回道,“不過是以前逗小孩玩的玩具罷了。”
許願聽見這個東西的用途後驚奇了一瞬:“玩具!?六百年前就有這麼高級的玩具啦?”
他們現在制作這種玩具都得靠電,古時候又沒有電,怎麼會做出這麼精緻的玩具?
“隻是個很粗淺的木偶機關術而已,”紀凜說着起身,随手扯出了一塊絹布将小木鳥上的血迹擦幹淨,而後裝進了自己的包裡,“十……不,六百年前平元紀家是機關世家,可惜遭逢仇家滅門,這門手藝便失傳了。”
紀家?
邢北行聞言向她看去,但是紀凜沒理他。
她說完便離開了側房。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紀凜再次從懷裡掏出了那隻小木鳥。
小鳥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一松手它便能撲扇着翅膀飛上天空。
“歲歲小寶貝,别哭了,你看娘給你雕了什麼好玩的?”年輕的女人蹲在她面前,攤開了手,裡面躺着一隻靈動的小木鳥。
小木鳥還歪了歪頭,似乎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
年幼的紀凜看着小鳥,慢慢地止住了抽泣。
“它……好可愛啊。”紀凜小心地伸出手,從母親的掌心接過了木鳥。
“我的乖歲歲當然得配最可愛的小鳥啦,你爹的造夢術學不會就算了,娘教你木偶機關術好不好?你按一下它尾巴,它還會叫呢……”
那些親子的回憶已經被埋藏在了記憶的最深處,中間隔了無數血與淚的悲壯往事,陡然再回憶裡起時,仍然讓人紅了眼眶。
紀凜深吸了一口氣,将小鳥翻過了身。
在鳥兒的底座上,她看見了一個歪歪扭扭刻着的“歲”字。
那是小時候的她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