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派激動的說着,可是在場的人卻聽得一知半解。
紀南亭不是造夢師嗎?為什麼還負責捉妖?
他們進夢塚的時間都不長,但是也不是什麼都完全記得住的。
特别這些非本門派的曆史,估計原本也學得不紮實,草草看過就罷。
小南派見他們一臉懵逼的模樣,焦急道:“哎呀!南亭師祖當時不是父母被仇人殺了嗎?他那時才十五六歲,為了生存隻好出來找活,剛好王家說家裡有邪祟,需要除妖師啥的,報酬蠻豐厚的。南亭師祖那會兒也挺窮的,就硬着頭皮來了,沒想到不僅大獲全勝還白撈一徒弟。”
衆人聽他說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哦,明白了,所以他們現在是紀南亭。
等等!
紀南亭!?
這不是南亭夫人的夢塚嗎?
衆人心裡又開始咆哮不止了。
對于夢塚他們了解的确實不多,但是造夢他們還是有概念的
——夢境根源于造夢師本人的記憶與想象,一般用記憶建造的夢境會更加的真實也更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所以在才踏入這層夢境的時候,他們中最聰明的許願就說這應該是南亭夫人用記憶搭建的夢塚。
他那時怕受夢境影響,便趕緊把重要信息記錄下來,并吩咐其他人看看還有沒有别人落到這層夢境來。
能被煉化成夢塚的記憶必然重要,他怕這裡兇險,隻覺得多個人多個保障,心裡安全點。
然後。
人是挺多的。
就是這個主視角是不是有點不對?
邢北行不安地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就在這時,隻聽見少年人“哎喲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而來。
“我都請大師來了,你作什麼妖啊?啊?”女人暴躁地拎着王羨安的耳朵一面教訓着他一面大步朝這邊走來,“别以為你去山上跟着師父學了兩天就頂天了!就你這樣的能學出什麼來,啊?”
少年有些羞赧:“娘,有外人在呢,您放手啊!”
“不放!你個小兔崽子!”
女人雖然這麼說着,但是手上卻用力一掴,甩開了他。
“哎喲,不好意思各位大師,見笑了見笑了。”眨眼間女人表情跟變臉似的溫和起來,對他們福了一福道,“小兒頑劣,剛才用了個什麼妖法把我給送到房梁上了,實在是見笑了。”
“娘!那不是妖法,是傳送符!”王羨安捂着耳朵倔強地糾正道。
女人被他煩得不行,扭頭又開始罵他。
紀凜看着他們打打鬧鬧的模樣,忽然有些欣慰。
她着實沒想過自己竟然還能再遇見王羨安。
她都快忘記了這個少年最開始單純無憂的模樣了。
當時從迷失域出來後重傷醒來,她面無血色的倚在床頭,雙手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衣領,原本兇狠的語氣被病态沖刷至虛弱:“你看了我?”
“對不起……”少年人不敢看她,隻是低頭跪在她床前,臉上的浮紅一路燒到了脖子根,“我隻是想救您,沒想到您是個姑娘……冒犯了!我、我、我……會護您一輩子的!”
她當時心裡很亂,羞怒之下别過臉沒理他。
可是王羨安卻一直遵守了他的承諾,直到死亡。
南派大火那一晚,她被席卷而來的火舌逼到了死角。
就在她絕望之際,隻見那個從來隻敢低頭跟在她身後的王羨安不顧一切地沖到了她的面前,用身體護着她沖出了火海。
“您快逃吧……”
在熊熊烈火中,王羨安第一次小心翼翼地伸手撫上了她的臉,輕輕地幫她拭去了眼淚。
他們朝夕相處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越界。
也是最後一次了。
“我還能護着您,真好……”王羨安渾身都是血,露出來的皮膚被灼燒得可怕。
可是他的語氣卻是平靜而幸福的。
他看着她,低聲勸道:“世間再無南亭公子了……夫人快逃吧,别管了……”
那是他最後一張傳送符。
他把生的機會留給了自己。
紀凜看着現在和母親打鬧的少年,淚水一時模糊了視線,她飛快地眨巴了幾下眼睛,不想被旁人看出端倪來。
女人訓完了少年,又過來跟他們抱歉道:“見笑了見笑了,各位大師遠道而來辛苦了吧?我先帶大家去廳堂坐坐,喝些茶吃些點心,我再跟大家說一說家裡的情況,真的太吓人了。”
衆人被眼前的狀态搞得一頭霧水,隻好點點頭,先跟着主人家走再說。
可他們還沒走兩步,女人忽然把目光停留在了紀凜的身上:“哎?”
紀凜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位是……”女人一面說着,一面移開了視線,将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另一邊的幾個男人。
紀凜懶得理她。
夢境真的完美地複刻了當時的世界。
在她那個年代,女人向來是足不出戶的。
女子結婚前是尋覓良人的未出閣姑娘,結婚後是操持家事相夫教子的當家主母。
從生到死皆困于這方寸之地。
這還是命運不錯的女子,稍微差一點的可能為奴為婢,變成供人買賣的小妾。
像這種抛頭露面跟着男人出來捉妖的,那更是前所未見。
紀凜對于她這樣的視線已經反感到麻木了。
她輕歎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麼,忽然有一人靠了過來。
“這是我家内人。”邢北行跟女人解釋道。
紀凜:“???”
背後的衆人:“!!!”
他們就出個任務為什麼還要吃狗糧!?
背後看戲的五人正在心裡鬼嚎的時候,他們忽然看見被邢北行身側的漂亮姐姐緩緩擡頭,眼裡滿是……殺意?
這個想刀人的眼神是怎麼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