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暮的情況讓我不得不定時回家,每次她都會轉動輪椅快速朝我趕來,輪子傾軋地闆的聲音讓我恍惚意識到了自己遺失了什麼。
家裡有一面牆都是我和妻子的回憶,李暮仰着頭要我說那些照片分别來自哪裡、有什麼故事,新加坡、舊金山、巴塞羅那……我講起來幹巴巴的,她卻聽得一臉認真。
那時還不是妻子的她挽着我,總抱怨我不懂欣賞美景,隻會低頭查資料。
我的确什麼都不懂,但我隻覺得幸福。
而這個時刻幸福在過去與現在共振,得到了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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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一個人在家應該很無聊,林光送了遊戲盤,林月則送了一堆布偶,但她都不感興趣,隻盯着庭院裡的花,或是逗弄家裡的貓。
我吩咐了護工們盡量順着她的意,所以庭院被毀這事并不能怪她。我把幸存的花移到辦公室後,秘書還笑着向我讨了一支回去做扡插。
妻子對那個庭院傾注了大量心血,我卻疏遠園藝久已,隻好重新開始查資料,看每種花的培育手冊。拿了我花的秘書也幫着整理了網上的教學,後來顧客上門時,這些花成了很好的話題切入點,我們轉移了幾盆去會議室貼上了說明頁,員工也在自發照料它們。
予河說美是有力量的,我想這就是他說的那種力量。
我發了消息給妻子,這既是和好的信号,也是真誠的感謝。
但好像又做錯了,她回家一趟看到了李暮的菜園,不再給我回信。
我也有些疲倦了,照顧李暮還有打理公司,我不是超人,已經年過三十了,真的沒有那麼旺盛的精力來解決一切。
所以弟弟來幫我們時,我心裡雖然覺得不妥,還是半推半就地讓他住下了。
但這不是個錯誤的決定,弟弟治好了李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