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州百姓你如何說!”陶華擡手一指周朝安,一副你不說出個我接受的理,此事定不罷休的表情。
周朝安立即嚴肅了臉道:“至于江州,百姓困局自是該解決的首要之務,隻是陶中書想必也清楚,區區幾十個招工份額,根本解決不了江州問題。”
陶華自然知道幾十個招工份額解決不了江州問題,但能讓幾十個人拿上工錢吃上飯,背後解救的便是幾十個家庭,為這事,陶華一把老骨頭也得站出來同周朝安争一争。
“有總比沒有好。周公子待在府裡,沒見到江州百姓苦難,說話自然輕飄,若周公子去江州瞧上一瞧,是否還能捂着良心說話,”陶華情緒上頭,此言話中不妥,已有指摘公主昧良心之意。
身旁一個大臣拉了拉陶華衣角,提點陶華注意。
陶華意識到話中不妥,立即跪伏向靖曦元告罪道:“臣,未有指摘公主之意。”
周朝安見狀替陶華說話道:“陶中書也是體恤江州百姓,故而口不擇言,還請公主莫要怪罪。而江州百姓之事,朝安想公主應是早有安排,才沒給江州百姓招工份額,免的杯水車薪,将份額留給更需要的百姓。”
周朝安一番話下來,既替陶華說話求情,又解釋了認同靖曦元做法的看法,陶華回過味來,也沒了再怒指周朝安的脾氣。
反而臉上臊得慌,尴尬擡頭瞧向靖曦元,小心詢問:“公主真對江州百姓早有安排?”
靖曦元眼神微眯,瞧向陶華的神色一淩,威壓籠罩整個大殿,壓低了語氣不悅道:“自然!”
陶華額頭冷汗直冒,汗水快流進眼睛,陶華卻一動不敢動。
“既然此事已定,諸位便散了吧,朝安、陶中書留下,”靖曦元手一揮,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态度,給此事下了判決。
陶華跪坐在殿内,周圍人逐漸散去,隻剩下旁邊站的筆直的周朝安。
陶華乘殿内人影走動混亂之際,偷摸擦了把汗,而後側頭對周朝安使了個眼神:周公子救救老臣啊!
靖曦元本就沒提要懲處陶華,如今喊衆人散去單留了陶華和周朝安,已是一副要護着陶華的态度。
周朝安自然順其自然對陶華一點頭,承這個情。
衆人撒去,靖曦元才開口道:“陶中書是覺的,本宮不體恤民情,不在意江州百姓生死?”
陶華聞言腦袋又低了幾分,解釋:“自然不是,是臣言辭無狀,唐突了公主。”
“既如此,”靖曦元話頭一轉,“陶中書便該信本宮同你一般日日牢挂江州百姓,不是那絕情之人。”
“公主自然宅心仁厚,心系百姓,”陶華立即接話。
“那陶中書言行不一啊!”靖曦元意有所指,直戳方才站在大殿中據理力争的陶華。
陶華腦袋直貼地面,就差馬上磕一個。
陶華瞧不見靖曦元調笑看戲的表情,站着的周朝安卻是瞧的清晰,見靖曦元沒有問罪陶華之意,周朝安大膽為陶華求情道:“陶中書想必已然知錯,請公主念在陶中書為百姓着想的份上,諒解一二。”
“本宮也知陶中書體恤百姓,本不想追究,隻是陶中書若回回領着群臣挑起事端,本宮是不是還得回回出來給你們調解?”
今日之事,是陶華牽頭去霄宇天面前鬧,霄宇天才壓不住這位資曆深、地位高的老臣,以緻鬧到靖曦元面前來。
就連為五郡太守說話的幾位大臣,都是因瞅見陶華鬧事,才附庸加入争鬥隊伍,将這事越鬧越大。
其中罪魁禍首,當屬陶華無疑。
陶華羞愧紅臉,立即保證:“臣日後絕不再犯,如若再犯,公主便是将臣就地格殺,臣也毫無怨言。”
“如此,此事就此作罷,”靖曦元大度道。
見靖曦元不再怪罪,陶華才敢重新擡起腦袋看向靖曦元,他心系靖曦元對江州百姓的安排,抓着時間便趕忙問道:“敢問公主對江州百姓有何安排?”
靖曦元不再打啞謎,直截了當道:“陶中書可聽過女子能定半邊天?”
陶華覺此話耳熟,想了半晌才想起:“這是江州近日孩童口中流傳的話。”
靖曦元點頭,“此話,是本宮命祝鶴軒在江州傳播的。”
陶華有點摸不着頭腦,這句傳言和公主要解決江州百姓困局有何關聯?
“臣愚鈍,還請公主解惑。”
“江州捕魚一行向來傳男不傳女,以緻如今男子缺失,叫城内百姓失了生計。若讓城内剩餘會捕魚的老者、青年男子教會女子如何捕魚,城内百姓便不用舍近求遠來明州上工。”
陶華眼神微亮看向靖曦元詢問:“此法可行?”
“要叫那幫老頑固妥協自是比要了他們命還難受,但過段時間叫劉将軍令些精兵去學捕魚,自然會讓他們把該吐的技巧都吐出來,皆時旗枭營的将士教江州女子捕魚,也輪不到他們說什麼!”
陶華聽的直呼叫好,就連站着旁聽的周朝安也不住跟着誇贊。
靖曦元倒也沒獨攬功勞,直言道:“此法鶴軒也給了本宮不少建議,不然本宮也恐想不到。”
“想不到祝公子也會如此為民着想,”陶華感慨道。
大概是祝鶴軒奸商模樣太過刻入人心,陶華聞言頗為震驚。不過當即決定将祝鶴軒列入優質驸馬人選,企圖以後為促進祝鶴軒和公主關系做努力。
靖曦元自不知陶華想法,解釋清楚此事後,便揮手讓人退下。
招工和江州女子捕魚的事有條不紊推進着,但明州周邊卻生異常。
突然出現大量流民從北邊方向湧向明州,等事情報到靖曦元面前時,已有不少百姓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