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單發送失敗,請檢查網絡設置。
連續點了幾次,都是一個結果。
許詞翊也把流量開了關關了開,雙卡雙待的手機裡,始終整整齊齊的排序着兩排巨大的無信号。
這個時候,許詞翊心裡已經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下意識就像排斥掉這種可能,也控制着自己不要往最壞的地方想。
她長呼一口氣,自我安慰興許是手機出什麼故障,也興許是這塊信号出什麼故障了,走遠點再打車就好。
好在缺德地圖的離線功能做得還沒那麼缺德,能苟延殘喘維持到許詞翊離開這裡。
她重新插好耳機,調換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去。
沒走幾步,她聽到了一個小孩在哭。
那個小孩背着個碩大無比的書包,躲在灌木叢底下邊哭邊叫媽媽。
小女孩哭得十分凄慘,她抱着自己的腿,兩隻眼珠卻滴溜溜的轉着,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兩個字,像是一隻受驚的貓四處提防着傷害的到來。
遙遙的,她瞧見許詞翊搖搖晃晃的過來了。
然後“嗷”的叫了一聲,拔腿就跑遠了。
許詞翊:“……”
不是,她有這麼吓人嗎?
這走了半天就看見這一個人,她還想上去問問是什麼情況呢,怎麼說跑就跑了啊!
剛碰見個可能同行的夥伴,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許詞翊摸了摸脹痛的額頭,任命的繼續往前走。
“前方一百米直行後左轉。”
許詞翊走了一百米,兩邊的景色沒有絲毫變化。
“前方一百米直行後左轉。”
許詞翊又走了一百米,沒有看見路口。
“前方一百米直行後左轉。”
許詞翊站着不動了。
“前方一百米直行後左轉。”
“前方一百米直行後左轉。”
“前方一百米直行後左轉。”
……
機械的女聲一遍遍重複的播報着,從一開始的每分鐘提示一次,到半分鐘提示一次,到現在,上一句話還沒播完,下一句話就已經接上。
它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以一種人類根本無法描述的腔調和語速,滋滋的電流音宛如背景伴奏摻雜在每一個混亂的音符中發出噪音,仿佛馬上要沖出耳機屏障,沖破耳道,蜱蟲一樣鑽進腦髓。
合并的噪音隻能聽得清最後一個字,是一種扭曲的尖叫。
“轉——————”
“轉轉轉轉轉轉轉轉轉轉轉轉轉轉轉——”
在耳機爆掉的最後一秒,許詞翊迅速把耳機摘了下來,連帶着手機一起塞進褲兜。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轉頭一看,那個剛才被自己吓得落荒而逃的小妹妹挂着滿臉淚痕又從身後的路上跑回來了。
慘白的燈光灑下,把兩個人細長的影子交融,許詞翊歪着頭,靜靜的看着連腦袋都不敢擡的小妹妹在瞧見面前站着的熟悉身影後,又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許詞翊:“……”
好的,這下不用糾結是不是又撞鬼了,已經實錘了。
許詞翊一次在現實中碰見過兩次鬼。
第一次,把她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青年拽進了這糟心副本。
第二次,進副本這大半年來唯一一個碰酒,還是為了陪多年未見的好朋友借酒澆愁。
眼前這個鬼蜮不知道有多大,危險系數多高。進鬼蜮就會成為NPC,死在鬼蜮裡變成玩家。之所以玩家的數量一直遠遠高于NPC。因為普通人進入鬼蜮裡,幾乎沒可能活着出來。
變成玩家,意味着頭上随時有一把攸關生死的屠刀高懸,就像上個副本的電動馬達那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徹底跟這個世界說拜拜。
如果是平時狀态良好的時候,許詞翊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保證自己和這個小姑娘都能活着出來。
但現在。
許詞翊看着她。
小姑娘看樣子已經在這個鬼蜮裡面堅持了很久了,她頭上全是汗,不知道是吓得還是跑的,手上殘存着一些泥和牆灰,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
這麼小的年齡,一個人撐了這麼久,很不容易了。
許詞翊定定心神,一抹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知道,是嘴上天天罵天罵地精神狀态感人但行為舉止依然是十八好青年的聖母病又犯了。
她在心裡暗暗說,她得把這個小姑娘帶出去。
茜茜渾身都在打着哆嗦,瞧着面前這個走姿都十分奇怪的阿姨……姐姐一步步靠近,張嘴又要尖叫。
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
這隻手很細,很長,帶着淡淡的酒氣,一個壓低的女聲旋即伏在耳畔,聲音飄浮,竟是有些慵懶:“别叫了,是人。”
“是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