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又問了遍。
這回,喻青連連點頭,迫切地應下,情緒緩和了不少,“我現在就想和我哥說話。”
“好。”程卿都依着他,帶他回房間打電話。
秦喻走進隔壁的房間,外套口袋裡散落的子彈随着步伐碰撞,發出質地金屬的輕響。
紀岱跟在他身後進來,耳尖地辨别出這聲響,問:“口袋裡什麼東西?”
秦喻沒有掩飾,掏出口袋裡的東西,掌心攤開給他看了眼,“跟着我做什麼?”
紀岱收回視線,越過他往裡走,言簡意赅,“他怕我。”
秦喻笑了聲。
房間裡配備一張雙人沙發,無法容入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
于是秦喻扯過一條木椅,在茶幾旁坐下。他取下腰後的槍,填彈,為明天的硬仗提前做準備。
紀岱将他的動作收入眼底,注意到槍管上精緻繁複的花紋,點評道:“你的喜好很獨特。”
秦喻沒有說話,神情莫名柔和下來,垂眸看着槍的視線透着一絲缱绻情意。
紀岱瞬間會意,“你愛人送給你的?”
對于這個稱謂,秦喻彎起眸,應下,“是。”
聽到他的回答,紀岱眼神複雜,心底生出一絲微妙的不爽。
尤其是他知道秦喻就是未來的喻青後,通俗點來形容這種感覺,就是自己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
雖然他的小白菜還在隔壁房間打電話。
沉默幾秒,紀岱收回視線,聲音裡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探究,“是誰?”
秦喻眉頭稍稍一挑,指了下隔壁,意有所指:“你認識的。”
“……”
猜到答案後,紀岱更不痛快。
心底湧出生出一股把小白菜帶出來的沖動,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兩人說話之際,門口忽的響起敲門聲。
秦喻估摸着是喻青和陸政庭通過話回來,他收起桌上的槍,起身往外走,去開門。
拉開門。
果然是喻青,小孩彎着眼,笑起來梨渦點點。
看樣子,和陸政庭的通話很愉快。
秦喻側身讓出通行的道路。
喻青便往裡走,和他分享好消息,“我哥說明天放學可以晚點回福利院,我可以去找他玩。”
說着,小孩軟和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沒有防備地和沙發上的人對上眼,頓時愣在原地。
“……”
他以為紀岱早就走了的。
與易相處的程卿相比,紀岱顯得嚴厲、不近人情。
喻青有點怵他,雙手微微握成拳,緊張地擋在胸前。卻倔強地不願移開視線,而是又怕又乖的睜大眼,始終與他直視。
反觀另一方,不知道在思索什麼,一時間也沒有移開視線,沉默睨視着喻青。
氛圍實在僵硬詭異,秦喻沒忍住笑了聲。
聽到聲音,喻青借機轉過身,背對着紀岱。
仗着紀岱看不見,他慢慢地撅起嘴,朝秦喻做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秦喻笑意更深,猜想紀岱也有意和小孩親近。
喻青黑圓的眼底滿是糾結神色。
思考好半晌,他還是打退堂鼓,糯聲和秦喻說:“老師,我還是等一下再過來。”
他話音才落,房間裡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進來。”
“……”
相顧無言。
秦喻揚眉,拍拍喻青肩膀,拉着他一同進去。
紀岱正坐在沙發上,并且是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中央。
而唯一一條木椅被秦喻拿在手上。
喻青原地停頓幾秒,慢吞吞往紀岱的方向走,小心翼翼落座,幾乎是擠進窄小的空隙。
見狀,面容冷峻的男人往邊上挪出幾分距離。
喻青猶豫着沒有動作。
“不情願?”
男人倏地出聲。
喻青飛快搖頭,抿起唇,隻得靠近身旁的人坐。
他的後背繃得僵直,肉眼可見的緊張。
紀岱卻仍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喻青的面前橫伸過一隻渾厚有力的手掌,指尖輕微撥動他額前的碎發,“剪頭發了?”
“…嗯。”喻青怯怯地應。
紀岱的手順勢落下,按在喻青的肩膀上,感受到掌心下瘦弱的身體抖了下。
他明知故問:“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