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整個人都飄飄然,嘿嘿怪笑了兩聲,十分積極,“那我要背着我哥上下學。”
“有志氣。”秦喻鼓勵他。
直到兩人踏上跑道,小跑了兩圈後。
喻青累得癱坐在跑道正中央,白皙的臉頰從内到外透着一片绯紅,額頭上的汗和雨珠一樣不斷下墜。呼吸渾濁滾燙,聲音急促、帶着明顯的喘氣聲,“我、我不跑了。”
秦喻輕啧了聲,提了下小孩的手臂,不是很滿意:“這才兩圈。”
他一挑眉,“你不想背你哥了?”
喻青後悔搖頭,大口喘氣:“…不背了不背了,還是讓我哥背我吧。”
秦喻将人扛出跑道,陪他一塊兒坐下,摸口袋沒找到紙,瞥見喻青的外套。直接上手,提起喻青的外套一角,用他的外套擦汗。
喻青緩過氣來了。
外套布料用的材質不是很好,喻青感覺是一片樹皮在刮自己的臉,此外,還有一絲絲癢意,他忍着不适,問秦喻,“老師,這是野生衛生紙嗎?”
秦喻被他的話逗笑。
喻青說完,見他笑了,也無厘頭地跟着笑。
兩個人笑了好一會兒,笑聲才漸漸收住。
秋風拂過,夾雜着陣陣的桂花香。
秦喻松開喻青的外套,雙手撐在身後粗糙的水泥地上,仰着臉深吸了口氣,感受秋意。
馥郁的花香被吸入鼻腔,直直貫沖大腦,瞬間沖散所有思緒。腦海裡一片混亂,心卻奇異地平靜下來。
他久久沒有出聲,喻青也沒有打擾他。
而是在戳地面縫隙裡排隊通行的螞蟻,他壞心眼地将其中的一隻螞蟻拎起,放在另一隻螞蟻背上,讓它背。
他的餘光将喻青的動作收進眼底,突然打破沉寂,出聲問他:“小喻,陸政庭怎麼樣?”
“啊?”乍一聽到有人喊他,喻青擡起頭。
聽到問的是陸政庭,喻青嘴邊的梨渦往裡陷,眼底蕩漾開笑波。
“我哥超級好,是全世界最好、最厲害、最好看的人。”
他一連用了三個最。
秦喻輕笑了聲,戳了下他的額頭,嘴邊噙着懶散的笑意,評價他:“小孩話。”
秦喻收回手,垂眸思索半晌,掀起眸問他:“如果陸政庭要和你分開呢?”
“陸政庭才不會和我分開。”喻青語氣笃定,顯然是摸準陸政庭的心思,十分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他在陸政庭心裡的重要性。
一副被人寵着慣着的自信模樣,仰起下巴,輕哼了聲:“我哥舍不得我,他會永遠跟我在一起。”
秦喻欣慰喻青對陸政庭的信任,但想起不久後将發生的事情,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難以描述。
最後從喉間溢出一聲低緩磁性的笑,“好。”
話題戛然而止,小孩也沒意識到不對勁。
過了會兒,喻青休息好了,重新恢複活力,拉着秦喻往遊樂設施旁走,讓他陪自己去玩雙杠。
等到陸政庭快回來的時間點,他便和秦喻揮揮手告别,撒腿往福利院門口跑,去迎接陸政庭。
秦喻雙手環胸,倚在娛樂設施旁。
目睹小孩歡快熱情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他垂下眸,心底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情緒。
此外,還夾雜着一絲對審判官的思念。
他在福利院待了有一段時間了,每每看見喻青與陸政庭的相處,都忍不住地去想屬于他的陸政庭。
審判官還好麼?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去了其他的時空。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記得審判官抱住了他。
微微抿合的薄唇無意識地用力,他止不住地往壞方向猜想,萬一陸政庭為了保護他,受到撞擊昏迷,又沒能得到及時的治療…
他垂下的睫翼顫了下,指尖控制不住地輕顫,緩了幾秒,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他得盡快回到原來的時空,回到陸政庭身邊。
而福利院的大門處,喻青已經和放學回來的陸政庭會和。
陸政庭将喻青伸過來幫他拿書包的手牽住,和他并肩往宿舍樓走。
喻青臉上的汗已經幹了,迎面吹來的風從衣擺的縫隙裡灌進,後背濕黏的衣物一瞬間變涼。
身體忍不住打了個顫。
陸政庭注意到動靜,問他:“怎麼了?”
喻青搖搖頭,和往常一樣,向陸政庭分享自己一天做的事。語氣都染上了幾分自豪,“我今天和秦喻老師繞着操場跑了兩圈,我已經變強壯一點了。”
聽到是和秦喻一起去的。
陸政庭有些吃味,不過臉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問:“我說去跑步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願意?他說去跑步,你就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