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就看見了對面那張熟悉的笑臉。
巧得很,是他的好兄弟。
“嗨。”司厭翹着蘭花指,故作嬌俏地朝他眨了下眼睛,“好巧啊小喻。”
“……”
喻青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還錢。”
司厭秒變悲戚臉,“提錢,傷感情啊——”
喻青問他:“你不是昨天回嗎?”
“當然是因為舍不得顔醫生啊。”司厭哦吼吼怪笑兩聲。
拍了下身旁人的手臂,“顔醫生,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顔林已經戴上眼罩,全身上下隻有嘴動了,一張一合,吐出一個字,“滾。”
最終,還是陸政庭給出喻青一個正經的答案。
“是我讓司厭一起的,你不是和他關系好麼?大家一起,路上也不會無聊。”
喻青服氣了。
司厭嘴閑不住,問喻青:“你什麼時候搬回來?老太太想你了,昨晚通話還問你來着。”
聞言,在座另外兩人也看向喻青。
陸政庭神色不明,在等喻青的回答。
而顔林是完全的好奇。
他在霍赫星待了兩個月,每天都泡在實驗室裡,對星盟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原來這兩人已經發展到同居的地步了麼?
喻青才想起,他還沒告訴好兄弟,自己被美色沖昏頭腦,答應人去當助手了。
頂着所有人的視線,喻青面不改色地給出一個含糊的答案,“到時候再說,我今晚和你回去看奶奶。”
都打算今晚回,為什麼不幹脆直接搬回來?
司厭雖然覺得奇怪,不過想到好兄弟還在追求階段,也沒有深究,“行吧。”
飛船降落帝國。
喻青和司厭約定好時間,打算先和陸政庭回家。
但陸政庭需要跟随刑警隊伍,确保罪犯安全押送到星盟監獄。
緊接着,還有兩場臨時通知的會議。
不出意外要很晚才能回家。
他先讓等候在一旁的下屬送喻青回家,自己跟着警員坐上押送車。
目送着星際聯盟的隊伍離開。
喻青将行李箱塞進車内,麻煩陸政庭的下屬将行李箱帶回去。
他直接坐上司厭的車。
車緩慢起步,駛入道路後,被設定成自動駕駛模式。
司厭後知後覺悟出幾分不對勁,扭頭問一旁的人,“你倆要一起住了?”
這個點算來也是午休時間。
喻青往後靠在椅背上,調整到一個舒适的坐姿,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兩下,“不,還沒商量。”
在陸政庭家借住,是他與星際聯盟約定合作的一部分。
也算是協議的一部分。
如今合作結束,按流程來說,他該從陸政庭家搬出來。但兩人又多了層辦公室關系,搬家的時間仍有待商榷。
司厭瞥了他一眼,有些話還是沒說,悠悠歎了口氣,“行吧。”
喻青眼皮發沉,身體被一股倦憊籠罩,神經卻精神跳躍,閉着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和司厭閑聊。
“我聽陸政庭說,到時候會在帝國舉辦一次正式的授獎儀式。”
“我知道。”司厭從口袋裡掏出包煙,抽出一支點燃。
在霍赫星的這段時間,喻青都沒有看見司厭抽煙,還驚奇這人竟然戒煙了。
“憋死我了!”
司厭猛吸一口,在狹窄的駕駛車座裡吞雲吐霧。
煙霧迅速往旁邊飄湧,喻青額角跳了兩下,正要罵人。
司厭眼疾手快地打開車窗。
雖然車内仍有散不出去的煙霧,但好歹沒有剛才那麼嗆人難聞。
喻青忍了。
司厭抽了兩口,才繼續說:“審判官也來找過我,但是我拒絕了。”
他吐出一口濃霧,臉上的神情在灰白色的霧中顯得晦暗不明,語氣難得的嚴肅,“喻青,做我們這行的,盡量少在媒體上露面。”
司厭算是子承父業,而他的父親就是因為暴露在公衆視線裡,被惡勢力組織看中拉攏,直言拒絕後遭人虐殺。
他委婉地提醒:“喻青,我把你當兄弟,才會一遍遍重複這些話。你和陸政庭是有幼年情分在,他對你也确實不一樣。”
“但是,你拿感情去賭他的立場與信仰,真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身份擺在那,他這一生就注定無法随心所欲,或許他确實不願意傷害你,但一定會有人逼迫他去做。”
見喻青沒有反應,司厭的話也漸漸息了,停頓幾秒,最後還是多補充了一句:“…有先例在前,你長點記性吧。”
喻青隻有他一個交心的朋友,基本上什麼話都會和他說。
司厭看在眼裡,喻青記得的、忘記的,隻要是和他說過的,他全部記得。
他話音落下尾聲。
喻青睜開眼,發出一聲笑,相較于司厭的沉重,語氣顯得輕松,“放心,還不至于到那個地步。”
而且,通過這段時間對星際聯盟的深入了解,他也産生一些觀念上的變化。
“為了不重蹈覆轍,我們小心翼翼地遊離在全部勢力之外。表面上,我們和所有人無恩無怨。但是,這個局面仍然不平穩。我們不加入任何一方,歸根究底,是因為不信任。”
喻青和他說出自己的打算,“如果星盟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糟糕,如果星盟确實有能力,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