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厭拒絕,借口道:“研究好不容易有了進展,我脫不開身,得盯着。”
顔林寒聲:“不需要你,我能盯着。”
司厭一撇嘴,“好無情啊顔醫生。”
最終還是以病毒抗體的研發為先,司厭和顔林留在研究所,喻青去教堂打探消息,陸政庭獨自前往行政公署。
四人分頭行動。
陸政庭和喻青相伴離開研究所,驅車前往霍赫星中心地帶。
臨分别前,他叮囑道:“不用擔心我,自己注意安全。”
喻青最看不慣審判官這種德性,開門下車,站在駕駛座外,朝他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挑釁與不屑,輕哼了聲,伸出食指,隔空點了點車内的人,“這話說給你自己聽。”
他轉身,朝審判官揮揮手,大步離開。
教堂内燈火通明,女人和孩子們聚在正殿裡吃飯,空氣裡充斥着食物的香氣,暈黃的燈光籠罩在衆人的身上,時不時傳出歡聲笑語,畫面顯得溫馨。
當喻青從黑暗中走出,踏入教堂的一瞬間,空氣倏地沉寂。
女人們下意識地将自己的孩子擋在身後,警惕地盯着這位不速之客。
美好的畫面被黑色的墨水侵染了一角,原有的氛圍被破壞。
“晚上好。”喻青笑着打招呼,視線在四周流轉,鎖定了一張空椅,長腿一邁,走近坐下。
孩子年幼無知,有膽大的率先出聲:“你是誰!你來做什麼!”
喻青眉梢輕挑,語調拉得長而慢,“你猜?”
人群裡,另一個孩子鼓着腮幫子,脆生生喊:“你是來找瑪伊姐姐的,她不在!”
喻青唇角弧度漸深,往後靠在椅背上,身姿舒展,懶洋洋地搖頭,“猜錯了。”
孩子們還要反駁,被母親制止了。
距離喻青最近的女人溫聲細語,“長官,瑪伊不在,你們下午來的時候不是把教堂裡外都搜過一遍麼?”
喻青應了一聲,繼續道:“我知道她不在,所以我并不是來找她的。”
女人緊張地看着他,“…那您是來做什麼的呢?”
“找人。”喻青擡起眸,唇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我來找瑪伊的丈夫。”
聞言,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内容,臉上神色空白,怔怔地看着他,旋即皺起眉,和身後的同伴們對視一眼,猶豫幾秒,告訴他:“瑪伊的丈夫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答案在喻青的預料之中。
他面上不顯,語氣詫異,适時地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死了?我幾年前來看他的時候,他的病不是有所好轉嗎?”
這些陳年舊事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機密,女人見喻青不是來打聽瑪伊的下落,一開始的提防警惕也逐漸消失。
情況都了解得如此清楚,她下意識地将喻青當做瑪伊丈夫的朋友,長歎了口氣,将往事說給他聽。
“瑪伊的丈夫是家族遺傳的心髒病,您也許不知道,申請新心髒源的費用,對我們平民來說是一筆巨款,三年前,瑪伊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一種藥,她丈夫身子也好了起來,能下地幹活了。”
“好景不長,霍赫星開放民主投票選舉領袖,杜魯獲選。”她說着,語氣中透出一絲懷念,“幾年前,領袖和我們一樣,也住在平民區,和瑪伊一家是鄰居,平日也很照顧她家。”
“領袖上台之後,隔三岔五有人上門來找麻煩,鬧得最厲害的那一次,瑪伊出門去還書,她丈夫聽到動靜去幫忙,結果被人捅了一刀,送到醫院沒救活。”
她歎了口氣,“找麻煩的人有權有勢,瑪伊讨要公道,法院怕得罪人不受理。後來領袖不得已與貴族小姐結婚,有了妻子家裡的支持,領袖在上面站穩腳跟,這件事才繼續被提起,鬧事的人都被槍殺了。之後,瑪伊來到教堂工作。”
“原來是這樣麼?”喻青喃喃自語。
瑪伊并沒有騙他。
這個可憐的女人或許也被人蒙在鼓裡,真的以為領袖和貴族勢不兩立。
那場鬧劇中,唯一無辜死去的人是她的愛人。杜魯早被名利與金錢侵染,在權利的包圍中迷失了初心。
他站起身,請求女人,“您能幫我帶句話麼?如果瑪伊回來,您告訴她,喻青來找過她。”
女人聽他自報家門,眼底滿是錯愕,呆立在原地,張着嘴沒有回應。
喻青嘴角牽出一個笑容,擡腿往外走。
“喻青?”
“是那個被通緝的喻青嗎?”
教堂裡發出小聲的讨論。
為了避免民衆恐慌、事态惡化,第一批大規模感染時,霍赫星的網絡通訊全部被屏蔽,他們對喻青這個名字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屏蔽網絡之前。
教堂外夜色漸深,夜風幹燥寒冷,迎面刮在人臉上。
喻青低頭看了眼時間,決定去行政公署和行政官會和。
身後忽然響起一串刻意放輕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