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抿唇,露出溫柔的笑。
在喻青鼓勵的視線下,陸政庭緩緩開口:“上一次我問你,你是從誰口中得知礦場負責人的位置……”
此話一出,喻青忽然明白他想聊什麼了。臉上暧昧的笑意瞬間僵硬,唇角兩端倏地跌了下去,視線幽怨地看着他。
陸政庭敏銳地注意到喻青的情緒變化,以為又觸到喻青的雷點了,及時止住聲,一動不動地予以回視。
也怪他。
竟然覺得陸政庭開竅了。
喻青磨了磨牙,憋着氣,又感覺這才是審判官的正常畫風。
安靜許久,他實在服氣了,避開陸政庭的視線,有氣無力歎了口氣,擺擺手,“你說,說吧,繼續說。”
陸政庭看了他一會兒,終于繼續說:“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喻青手肘往後搭在圍欄上,身子重心傾了過去,“是瑪伊,教堂的修女。”
陸政庭眉心一跳,繼續問:“是道歉的那位?”
喻青點頭,“對,就是她。我和她早幾年認識,來霍赫星都是直接找她打聽的消息。這一次的礦場負責人,和上一次的研究所布局……”
他說着,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在這場不知幕後者的局中,他的身份發生變換後,才感覺到瑪伊這個角色的突兀。
作為星際大盜,瑪伊是他的合作夥伴,他隻關注瑪伊給出的情報價值。
但站在星際聯盟的角度,瑪伊顯得纰漏百出。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修女。
霍赫星全面封禁後,她是通過什麼渠道為喻青辦了一張居住地證明?又為什麼會如此清楚最高研究所的内置布局?最後主動告知喻青礦場負責人的位置?
陸政庭沉聲開口:“十有八九,瑪伊與幕後的人有關聯。”
沒想到竟然被昔日的合作夥伴騙了。
喻青繃着臉,煩躁地抓了下頭發。
他又迅速聯想到上回事态發展的另一種可能性。
衆所皆知他與陸政庭不對付,即便他成為星盟的特邀顧問,重新回到霍赫星,但這一想法幾乎成了所有人的刻闆印象。
他得知消息後,無論是自己獨自前往公署監獄,還是告知陸政庭一塊兒去。礦場負責人被滅口一事,他都脫不了幹系。
要不是陸政庭往他身上放了定位器,他真是百口難辯。
陸政庭迅速聯系杜魯,“把瑪伊抓回公署,我今晚會過來審。”
審判官那句‘完全服從我的命令’仍言猶在耳,杜魯不敢怠慢,“是!”
挂斷通訊,他問身旁的人,“你和瑪伊是怎麼認識的?”
喻青想了下,想起來了。“她找司厭買藥,是我送來霍赫星的。”
陸政庭立即問:“什麼藥?”
喻青搖頭。
他隻替司厭跑腿過那一回,還是因為順路,他并不關心瑪伊的委托内容,把東西送到就離開了。
他站直身,“去問下司厭。”
“嗯。”
陸政庭應了一聲,擡起手,像幼時那般安慰似的摸了下喻青的發頂,放輕聲,溫聲道:“喻青,以後不想回答的問題可以不回答,我不是在強迫你,我不會逼你。”
“…知道了。”
喻青仰起臉朝他露出笑容。
陸政庭被他的笑意感染,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弧度,收回手,“嗯,下去吧。”
兩人從樓道下到實驗層,正值晚飯時間,實驗室裡的研究員們已經換下防護服,稀稀拉拉結伴往外走。
兩方相錯時,響起一聲聲“審判官好”。
陸政庭一個個應下。
司厭站在顔林身側,遠遠朝他倆揮了揮手。
等兩人走近後,他說:“走,一起去吃飯。”
喻青點頭。
顔林和陸政庭走在前頭。
喻青趁機問他:“三年前,瑪伊從你手上買了什麼藥?”
“哦,這個啊。”司厭倒是有印象,“是治療心肌壞死的藥,怎麼了?”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并未刻意壓低,前方的顔林聽到後蹙起眉,扭頭看他,“治心肌壞死的藥?”
心肌壞死本就是無法治療的疾病,除非病人更換心髒。
單憑藥物,怎麼可能治愈?
司厭朝他眨了眨眼,“沒治愈,相當于将人體内其他健康器官的活性轉移到心髒,隻是暫緩病情,副作用很大。”
顔林冷笑:“星際聯盟明确規定禁止研發此類藥物。”
“嘿你這人怎麼不知變通?”司厭越過陸政庭,走上前,擡手攬住了顔林的肩膀,“人換不起心髒,為了多活幾年,隻能找我買點便宜藥,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們星際聯盟不是貫徹仁愛和平嗎?顔醫生,你的思想覺悟不高啊?”
顔林不假思索拍掉肩膀上的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