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睨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聳了下肩,悠悠道:“哦,你管不着我。”
“你——!”
他實在拿喻青沒辦法,話才出口就噎在嗓子眼,最後又悶悶咽回肚子裡。
審判官被他氣成這樣的畫面屬實難得。
喻青彎唇笑得開心,笑夠了終于才記起審判官是個剛抽了六百毫升血的倒黴蛋。
他環顧四周,站起身去給審判官倒了杯水,笑嘻嘻地遞了過去,“那我倆就一起好好活着呗。”
陸政庭接了過去,定定地瞧了喻青幾秒,從鼻腔發出一聲低嗯。
兩個人在診室待了幾分鐘,陸政庭緩了過來,和喻青一起往外走。
司厭跟着顔林換上防護服,綴在他身後,正要和他一塊兒進實驗室。
前面的人步履一頓,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擡手指向了門闆正中央貼着的提示語。
非實驗人員禁止入内。
司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防護服,無辜道:“實驗人員?”
顔林冷笑。
隔着一層密閉衣物,對方冷淡的笑聲添了絲沉悶,司厭聽着反倒覺得多了絲人情味。
下一刻,隻聽對方道:
“——滾出去。”
這人和隻蒼蠅一樣跟在他身後,嗡嗡吵個沒完,顔林被他煩得頭疼。
他受夠了。
不管是跟着喻青來研學的大少爺,還是跟着陸政庭來完成任務的無腦官員。
全都滾出去,離他遠點。
診室裡的兩人一出門就看見這樣一幅場景。
陸政庭和顔林解釋:“這是行政官應允過的外援專家,上回率先試驗出礦晶用途的人就是他。”
聽到人介紹自己的豐功偉績,司厭不由得昂起下巴,偷觑向顔林。
奈何當事人并未多看他一眼。
顔林以貌取人,說是這個人試驗出的,甚至不如說是行政官做出來的更有信服力。
他質疑的表情太過明顯,司厭感覺自己的自尊心被傷到了,幽怨地看着他。
不過顔林還是願意給審判官幾分面子,不情不願讓司厭進了實驗室。
喻青和陸政庭不擅長醫學研究,并不打算進去當擺設。
隔着玻璃門,喻青朝好兄弟揮揮手,轉身看向身旁的男人,唇邊露出淺笑,“審判官,我們往哪走?”
陸政庭看了眼時間,離晚餐時間隻剩不到兩個小時。
病毒抗體的研發暫時沒有進展。
無形之中仿佛有人操控了一切,總是能趕在他們前一步将線索掐滅。
一定還有他們忽略掉的人和事。
他擡起頭,問喻青:“聊聊天麼?”
沒想到審判官竟然能從繁忙公務中抽身,并邀請他去聊聊天。
喻青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從陸政庭這句話中覺出了一絲暧昧的苗頭。臉頰似燃起火焰,一片滾燙。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陸政庭,心想:除了風花雪月還能聊什麼。
喻青的心髒嚣張地跳動,聲音大得生怕對面的人聽不見。他抿着唇,又舔了下忽然幹燥的下唇,佯裝淡定地笑了下,“可以啊。”
實驗室外的走廊上沒有人來往,但隔着一層玻璃窗,實驗室裡所有研究員手上的動作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慢了下來,視線有意無意往這邊瞥。
司厭震驚地看着他倆,與喻青對上視線後,張開嘴,無聲朝他做了個口型。
不隔音!
隸屬于星際聯盟,為行政官直接管理的研究團隊,實驗室用的玻璃竟然是不隔音的。
星際聯盟真的摳得沒話說。
喻青臉一黑,拽着陸政庭的手腕往另一個方向走,“我們換個地方。”
他帶着陸政庭進了消防通道,往上爬了兩層,去了天台。
這是喻青上回盜取實驗樣本後的備選逃離路線。
沒用上的原因,是研究所的警衛反應太慢,他喬裝掩飾過後,直接從大門出去了。
喻青單手按在圍欄上,側過身,視線灼灼地看着陸政庭的臉,“想聊點什麼?”
陸政庭邁開一步上前,和喻青并肩站着,手肘撐在欄杆上,薄唇微抿,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臉上也顯出猶豫神色。
上回提到這件事,喻青顯然不高興。
他的問題也就被揭了過去。
喻青看穿他的表情,眉眼彎成月牙,他湊近了幾分,掌心也換了位置,距審判官的手僅一個拳頭的距離。
他仰起頭,意有所指暗示說:“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如今還統一戰線成了合作夥伴,彼此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嗎?難道審判官還把我當外人?”
他最後一個詞咬字重。
陸政庭頓悟,點頭表示贊同,“喻青,你說得很有道理。”
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