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拉後來離開學院,前往皇宮應聘女官,雖然隻是普通的職位,但她還是開辟了屬于自己的道路,她盡自己所能,為未來所有在皇宮工作的女人提供保障。
維菲娅并不準備現在為她伸出援手,因為莉拉不需要,她是一個僅靠自己就能爬上高位的女人。
但莉拉需要幾年後才能下定決心,不過她願意主動說幾句話。
莉拉眼中倒映着維菲娅認真的模樣,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更加有力地跳動,她突然有點羨慕阿諾德了。
“他有足夠的能力勝任這個位置,不是嗎?老師。”維菲娅眉眼含笑,“老師,珍珠就算在淤泥裡,也還是珍珠,隻要換個環境,她就能綻放更加耀眼的光彩。”
莉拉的嘴唇動了動,内心震顫,她突然不确定,這位貴族小姐剛剛是不是還在提阿諾德,這句話好像是對她說的,可是維菲娅沒有理由和她說這些。
真是……瘋狂。
維菲娅小姐瘋了,她感覺自己也要瘋了,就因為一句可能都不是和自己說的話,還這麼大反應,她都想笑話自己。
她暗暗深吸一口氣,緩緩笑道:“我明白了,請您稍加等候。”
說罷她和侍從後退幾步轉身離開。
維菲娅關上房門,希望這點微不足道的話,能在莉拉未來猶豫的時候,增加一點點下定決心的分量。
她又拿起信件看了一眼,唇角勾起笑來,這就是侯爵夫人為她找的回賽羅尼爾的理由嗎?雖然很普通,但的确很好用。
母親生重病,作為她的孩子,當然要回去看望。
她拿起桌邊的蝴蝶寶石胸針别在衣上,轉頭看向裝飾桌上仍然閉眼的人偶娃娃,确定妮芙現在還沒事,稍稍放下心來。
實際上維菲娅需要整理的東西并不多,她把必須帶的東西都裝進小提箱裡,提着箱子打開房門的時候,就見奧莎站在門口等她。
奧莎上前,想了想叮囑道:“注意安全,時間到我會過去。”盯着比她小了半個頭的維菲娅,不由得輕聲多說幾句,“赫法既然決定合作,就不會中途改主意,在這期間你都可以信任他,有什麼事也可以交給他去做,他不會拒絕的。”
維菲娅點點頭,有奧莎的保證,她也放心很多,她往樓下的方向走去,前進幾步停下來回頭對想要送她的奧莎說道:“不用送我了,早上沒有課程,你好好休息。”
奧莎再沒有動作,隻颔首,藍色的眼瞳蕩開笑意:“到時見,維菲娅。”
“嗯。”維菲娅不再回頭。
奧莎目送她遠去的背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陷入沉思,一如從前身體孱弱的她,也曾思考過,她究竟為何而存在。
茫茫白雪中,專屬于大貴族子女的宿舍樓大門旁數十位騎士極其顯眼,尤其是身上穿着印有海玉藤标志的佩劍騎士,馬車上旌旗随風搖曳。
遠遠路過的學生們多看了幾眼,在遠離這裡的地方竊竊私語,猜測凱斯利家族出了什麼事,或者說,凱斯利侯爵居然這麼重視維菲娅小姐,竟派一位佩劍騎士來接送。
守在宿舍門口的幾位騎士們不由得悄悄打量起仍然坐穩在馬上的佩劍騎士。
他臉上橫貫着一條巨大的刀疤,顯得臉上猙獰。
隻見這位不苟言笑的佩劍騎士的目光在觸及樓下出來的身影時熟練地下馬,一隻手搭在腰間的劍上,早已下馬等候的普通騎士們還有一位陌生的年輕女仆跟随他一起上前。
守在大門的騎士站直低下頭。
在維菲娅踏出大門站定的刹那,女仆接過她手中的小提箱。
她毫不顧忌地打量起女仆,女仆瑟縮地埋下腦袋。
佩劍騎士低頭行禮:“早上好,小姐。”
維菲娅收回目光,斂去眼中對他出現在這裡的驚訝,看來侯爵夫人的這場重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她溫和地開口:“好久不見,那昂叔叔。”
那昂·桑頓,桑頓伯爵家族的遺孤,從小在戰場厮殺,直到十二年前,應邀成為凱斯利家族騎士團的副團長,也是在侯爵府裡,為數不多和維菲娅聊得來的人。
盡管這份聊得來裡,有幾分是出自利益,幾分出自真心,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