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路燈光線下風卷起雪粒，仿佛在翩翩起舞。

學院的學生們踏過燈光，踩着地面的一層積雪，打打鬧鬧地往宿舍的方向去，少年的煩惱總是來去匆匆，早上的人心惶惶仿佛是錯覺。

維菲娅垂眼在房間裡看窗外的這一幕，這場雪從昨晚開始就沒停過，她深吸一口氣，回過身往最裡邊走去。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蹲下身子，摸出鑰匙打開鐵環箍着的堅固厚木箱，左手微微撐住箱子邊緣，在裡面掏出一個木質盒子。

維菲娅邊起身邊輕輕打開，裡面的東西在燭火照耀下，金光閃閃。

屬于房間的閱讀區裡，她在書櫃随意地拿出一本書，在夾頁裡抽出特别保存的羊皮紙，一同放進木盒裡。

做完這些，她盯着木盒裡的寶石，金币，還有房産轉讓契約發呆，少許，她的眼裡泛起笑意和期待，這是她為妮芙準備的東西，等把她身上的魔咒解決了，就讓她去瑟裡姆領生活，那裡民風淳樸，鄉間環境也優美，她為妮芙準備的這些東西，足夠她衣食無憂地生活一輩子了。

将木盒放回原處後，重新走到閱讀區的維菲娅停下腳步，殘留的笑意斂去。

眼前的不速之客懶散地坐着，還悠閑地為自己倒杯水，見她來，在對面同樣為她的茶杯滿上，一副要長談的樣子。

可惜，維菲娅并不想和他長談，她慢悠悠地在他對面坐下，開口：“現在到處都在抓你。”

赫法無所謂笑道：“那又怎麼樣？”

“你很失禮。”

赫法聞言輕哼出聲，也不扭捏：“我和你道歉，可我這兩次都有理由的。”他靠在椅背，一隻手随意地搭在後面，“你不會是想我光明正大地提交見你的申請吧？”

維菲娅撩起眼簾：“我不管什麼原因，這裡不是公共場所。”

話罷她從桌底掏出一把匕首，接着是出鞘的聲音，匕首在燭火下泛出鋒利的冷光，她若無其事地把玩，尖部指向他，維菲娅頭一歪：“我隻是個貴族小姐，萬一你吓到我，不小心傷了你怎麼辦？”

赫法的視線從她手中的匕首移到她的臉上，盯着她許久，她的表情無辜，眼神可不無辜，她是認真的。

他戲谑地笑道：“我還以為，我已經證明自己值得信任。”

他值得信任嗎？暫時同一目标的合作和信任是兩回事。

赫法身體稍稍往前傾，食指撇開冰冷的匕首。

維菲娅同樣微微探上桌子：“我們現在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别這樣啊，我對你很感興趣。”

“憋回去。”維菲娅毫不猶豫地回道。

赫法不禁大笑出聲，他每次來這裡都已經提前布置過隔音魔法，并不擔心會有人聽到聲音。

維菲娅無動于衷，等到他恢複正常表情，開口：“笑完了，就離開。”

赫法不緊不慢地喝起水來，安靜的房間裡是他輕輕放下茶杯的聲音：“在這裡我正式向你道歉，維菲娅小姐，我為擅自闖進淑女的房間而羞愧，希望你能原諒我。”

維菲娅沒有開口。

他也不惱，終于說起他來這裡的目的：“我這裡，還有一個合作，小姐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沒興趣，你可以走了。”維菲娅靠在椅背，一隻手仍然握住放在桌子上的匕首，眸光是顯而易見的冷意和不耐煩，“最後一次。”

并非是維菲娅和他合作後就翻臉不認人，而是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僅不确定因素太多，還有他太過随心所欲，或許他和奧莎之間有什麼紐帶足以彼此信任，可她沒有。

面對她的再次逐客，赫法揚起笑：“凱斯利侯爵府有個魔法師，在研究讓人死而複生的魔法。”頓了頓，他的眼底幽深，“你知道嗎？”

銀色的冷光飛快地閃過，赫法擡起手瞬間生出魔法陣抵擋攻擊，他盯着咫尺的女孩，溫和地勸導：“别這樣，維菲娅小姐，我們上次合作很愉快，這次我可是帶着誠意來的。”

“如果你不信，可以讓奧莎來做個見證，你不信我，總相信奧莎吧。”

“不如聽我說完，再做決定，小姐。”

自從赫法發現了她的有趣之處，他就再也沒有輕視這個看起來柔弱的貴族小姐，如果他猜得沒錯，這樣的人，倘若她是靠自己一步步走過來的，你不會知道她有多少底牌。

同樣，此時的維菲娅也不知道他這樣肆無忌憚留了什麼後手。

也許是他說的某句話，某個名字觸動到她，她沒有再動手，亦沒有掩蓋眼中的審視，空氣頓時膠着，一時間陷入僵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