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有再細說，而是岔開話題：“莎莎和我說過，想要邀請你到公爵府，抽空過來吧。”

兩人重新拉開距離，铎都夫人略一思索，注視着維菲娅，補充道：“我幫你，不僅是因為莎莎，也因為你是個好孩子，同時，也是和神的交易，你不用付出什麼代價，神已經替你支付過了。”

維菲娅腦海中浮現起在神殿見到的高高在上的女神，不免存疑，這樣的神，會有如此好心嗎？

隻見铎都夫人上前，雙手虛虛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道：“去見那位真正的神。”

話罷很快抽回自己的動作，好像她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也沒有說出這樣的話，她也并不在意維菲娅的反應。

再次轉頭看向窗外，那個透着些許脆弱的精靈恢複到維菲娅最初見到的模樣，她對着維菲微笑道：“我很期待你能來公爵府做客。”

铎都夫人在她耳邊如同聊家常一樣說出來的話，蘊含的意思過于驚世駭俗，讓維菲娅心中瞬間狂風巨浪，忍不住想要和铎都夫人确認，這是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隻是看她的樣子，現在并不想再多說，維菲娅暗暗淺吸一口氣，壓下急切的心，那隻能等下次了。

維菲娅捏起裙擺：“夫人，願您擁有美好的一天。”

本不用行禮的铎都夫人同樣做起禮儀，維菲娅頓時明白她的意思，這是讓在不要忘記她拜托的事。

铎都夫人凝神望着維菲娅離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本不該這麼早就來見維菲娅的，但她還是來了，也還好她來了。

維菲娅的意識差點被抹消，她也差點不惜暴露她還擁有精靈之力的事，試圖強行把她的意識拉出來。

畢竟一旦她死去，奧莎的身體會受到反撲，已經健康的她隻會得到加倍的痛苦。

讓她沒有料到的是，維菲娅卻能将自己抽出，而她身邊的另外兩個人，居然會是魔法師，魔力看起來還不低。

就在铎都夫人思考的間隙，一個男人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他毫不客氣地坐下，擡頭看她：“一個小飯店居然還有魔法師。”

“你要追查？”铎都夫人垂眼看他。

男人輕笑，手撫着袖口教廷圖案的紋樣：“我對同類不感興趣，不過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魔法師。”

她沒去理會他話裡的互相沖突。

男人見铎都夫人興緻缺缺的樣子，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閉上眼一臉放松：“你絕對也會覺得有意思的，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凱斯利侯爵府住進一個魔法師，聽說很癫狂，在研究能讓人死而複生的魔法。”

铎都夫人後退坐下的動作一頓，作為精靈，她清楚這是什麼，但這是不可能的。

魔法不是萬能，能做到的事也有限，死而複生這種超乎常理的事，就和時光逆轉一樣不可能。

「魔法隻會适度，不會過量。」這是西大陸每個精靈都明白的常識。

不過她現在和維菲娅是一個陣線，這個魔法師在凱斯利侯爵府，她總要留意一二。

她坐下，輕哼一聲：“你還不如信明天東西大陸的巨幕消失。”

男人睜開眼，眼底是濃濃的好奇之色：“他已經有進展了。”

铎都夫人聞言，目光暗含銳利。

…

某邊境深處。

天色昏沉，怪物和人的遺骸交錯在大地上，唯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站立，四周安靜地隻剩下她粗重的喘息聲。

女孩看着眼前這堪稱奇迹的一幕，骨目獸都死了，她不知道不久前那個在她身體裡已經消失的外來意識是如何做到的，但這不重要。

她的目光一一劃過倒地不起的戰士，那些和她一同并肩作戰的人們也都死了，他們本不會死的。

唯一欣慰的是，她們赢了，他們的犧牲也算有了歸處，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她的手伸向肩頭受傷的地方，手指用力地進肉裡，血浸入她的指甲，沒有任何感覺，好像她在外來意識不見之前，能感覺到的痛意，隻是夢一場。

就像她把自己的身體借給一個毫不相識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