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仁王忽然一個激靈,方才被帶進了不二的節奏,如今德川點破他發現問題所在,這照理說幸村和不二由美子無甚過多的交集,可最初這不二周助卻是奔着他這個[幸村精市]而來的。
不二沉吟片刻答道,“我聽聞不久前有人在南邊看到了一個蛇女。”說話間,他仔細觀察着面前二人的神色,“那蛇女和一隻幼年窮奇在一起。”
見德川仁王二人神色并無異樣,不二周助不由得眉頭緊鎖,緩聲繼續,“那隻窮奇,是個半獸種的少年,名叫切原赤也,想必德川大人是認得的。”
“啥?”仁王瞪大了眼睛,“海帶頭小鬼?”
德川沒有答話,神色倒是不由得凝重下來。
“那小子不是跟了真田嗎?不是——”仁王一時間腦子裡塞滿了疑惑,不知道先問哪個,“他不是人啊?”
德川瞥他一眼,壓下想要糾正對方說辭的沖動,隻問不二周助,“你為何斷定我知道切原赤也身在何處?”
聽他這樣問,不二周助似乎終于被耗盡了耐心,又或者是意識了什麼問題橫亘在他和真相之間,聲音猛地冰冷下來,“我無意關切家姐以外的旁的事,大人也不必如此費力蒙騙于我。”他的視線直直看向德川,言辭鋒利,“德川大人年前闖入真田宅邸,聯合幸村安插在真田弦一郎身邊的那個半獸種少年,殺害真田家主,重傷真田弦一郎,如此,你不該隻道他身在何處麼?”
仁王倒吸一口涼氣,他茫然地看了眼德川,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不二周助,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真田确是在與我的對決中負傷,即是我二人之間的恩怨。”德川坦然面對不二周助的逼視,“但那次我并未見過真田佑宗。”頓了頓,他沉聲強調,“幸村視真田為友,從未有傷他的舉動和心思,更不必說安插什麼人暗害于他。”
不二薄唇輕抿着,梳理着腦中的信息,似是醍醐灌頂,又似陷入更深的迷障,一時之間,室内沒有人講話,唯餘靜穆。
“所以,”半晌後,不二沉吟着開口确認,“你們并不知那少年和那蛇女身在何處?”
“不知。”說完,德川徑自起身告辭,“我所知的都已言盡,不二君且自行分辨罷。”
仁王少見地沒有異議,随着德川一同起身,眼神都沒有留給主人家,甩袖先一步跨出門去。
不二眼中閃過焦急,出聲阻攔,“你竟不問是我從何得知?”
德川最終在門邊站定,他的側臉沒有任何情緒,“你以為,他是為何會告訴你這些。”
不二周助頹然沉入椅中,他案前的那兩盞客茶分毫未動。
風吹過,忽見德川座位前那疊家姐的信箋上出現了斑駁的痕迹。他慌忙伸手拿過,素白的絹布上确實出現了幾處火燒一般的痕迹,有兩處甚至燒出了洞來。
不二本就過目不忘,一眼便知所缺失的字:[鹿][見]。
握着這樣的答案,不二松下一口氣之餘不由得哂笑一聲,暗道自己向來自诩聰明,此番倒是給他人做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