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哥兒：“我姓吳，單名一個淩字，小公子你呢？”

喬安眨眨眼，幾口咽下糕點：“喬安，與淩哥哥幸會。”

吳淩被他這聲淩哥哥叫害羞了，蠢蠢欲動想要薅一把喬安，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按捺住了爪子。

“怎麼剛剛隻瞧你隻身一人？你這麼好的性子，要是我，才不放心單獨讓你擱外頭呢。”

“我來送考呀，”喬安彎彎眼，“人都進去了，可不就我一個人。這是我頭次來府城，樣樣新奇，打算要去逛逛呢，淩哥哥要一道嗎？”

淩哥兒立馬答應：“你想去哪兒？我家是前些年搬來府城的，比不上本地的行家，哪是哪卻摸得清楚，保管别人宰不了你。”

喬安：“那敢情好，我就先謝謝你啦。實不相瞞，我家是做吃食生意的，想嘗嘗當地特色，淩哥哥有什麼推薦嗎？”

淩哥兒轉着眼珠子思考道：“做名菜的大酒樓各有各的招牌，胡人賣飛餅羊肉串，支的市井攤子也好吃，不過生意最火熱的還要數我表弟家開的‘吳家小樓’，主營各種湯菜，清淡養身，吃着不覺得，飯後回味總是叫人念念不忘呢。”

喬安眼睛一亮：“這麼好？他們在考場裡搏功名，咱去開個小竈呗。”

淩哥兒正要應下，一拍腦袋，哎呦出聲：“我忘了，他家要早幾日拿牌子預定，現在排号都排到半月後了，咱們是吃不成了。”

雖說是他親戚家，但表弟有秀才功名在身，家裡産業紅火，自诩富貴人家，一向吝啬，從來不給他們這些親戚好臉看。

想到這，淩哥兒心裡哼哧一聲，反正也吃不成，不去他家了。

撈起喬安的手道：“咱們換一家，先去福記一品鴨那如何？他家的老鴨酸菜湯最是開胃。再去炙烤炭香居，雞魚肉菜沾了秘制醬料，配上馍吃，香的很嘞，然後是……”

淩哥兒如數家珍，滔滔不絕，看起來也是個吃虎子。喬安偏過頭偷偷笑，拉拉淩哥兒的手：“好啦好啦，一頓哪吃得了那麼多，就先去頭一個吧，之後幾個咱們約着慢慢嘗。”

“好啊好啊，”淩哥兒問了喬安住的客棧，更是歡喜，“我家賃的房子正好與你隔了一條街，正好近。這對府衙的門一關，再開就要四天後了，咱們最後一日再來接人，到時候我早早叫你，不然你那條街堵得水洩不通，走着都出不來呢。”

喬安真誠朝淩哥兒道謝，腹中“咕咕”響了一聲，他兩頰泛粉，更添甜美。淩哥兒真真覺得喬安又好玩又可愛，親熱挽起他的胳膊，叫店家打包好沒吃完的糕餅，腳步松快領着人往福記去。

四天後，來福客棧一連其他幾個客棧門前，馬車橫停，頭尾相接，一準堵個嚴嚴實實。

府衙大門外，官差圍成一圈将大門門前空出來，外頭數個黑不溜秋的頭伸長了往裡看，人擠人熱辣辣的喘不過氣。

淩哥兒挎着籃子，着急朝身後招手：“來這兒來這兒！”

喬安應了一聲，用力硬擠擠了過去，喘着氣環顧一圈，媽耶，好多人。

淩哥兒笑了：“幸虧我叫你了吧，這麼多人，不堵個一個半時辰散步盡呢。”

喬安看他挎着籃子：“淩哥哥，這裡面裝的什麼？”

淩哥兒一瞧喬安兩手空空，掀開籃子分了把柳條給他：“咱們這兒叫冠枝，等會家裡人考完出來，啥話都别說，先上前攸攸，保佑沾了好運，奪得桂冠呢。也沒什麼根據，就是求個好意頭，心裡高興。”

喬安眉眼彎彎：“謝謝淩哥哥，我記住了。”

日頭漸漸變大，等待的人群越發嘈雜，官差怕有人鬧事，來回走動，嗓子都喊啞了。

喬安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人群中誰高呼了一聲“出來了！出來了！”，引得衆人目光往府衙大門看。喬安憋着氣目光快速浏覽，沒有，沒有，沒有，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目光一擡，落到了下一刻從大門裡走出來的人身上。

顧存山略顯狼狽，面色也有些蒼白，但藏不住眼裡的神采奕奕，轉瞬抓住了那道獨特目光，高高揮手，揚起嘴朝喬安燦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