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寶駒沒聽明白：“不是，這個時候關心趙童生是不是表裡不一有什麼用？咱們的大麻煩還擺在眼前呢！”

顧存山打量他一眼：“從剛才我就想問，有人設計，針對的也隻是我，你怎麼上趕着着急，咱倆交情還沒好到那個份上吧？”

杜寶駒隻覺胸口受了一箭，露出受傷的表情：“我以為咱倆算是好兄弟了，沒想到啊顧兄，你居然是如此冷心冷肺、鐵石心腸的一個人，叫我肝腸寸斷，夜不能寐，流淚啜泣，好不可憐哪！”

顧存山無語一瞬：“杜元寶，你這唱戲的功夫可比讀書實打實強多了，有沒有想過改行，我到時絕對去捧場。”

“你這麼說我可是要生氣的啊！”杜寶駒不輕不重威脅了句。

顧存山懶得理他，回位置上收拾布包，挎在身上就朝着私塾大門走。杜寶駒擱後頭哎哎兩聲，叫不住人，直接帶着小厮跟了上去，“你去哪兒？那群人聚在門口，馬上就要去告狀嘞。你這也沒個趁手家夥，一個人能幹翻他們？”

顧存山故意吓他：“這不還有你嘛，拿來當個沙包也不是不行。”

“别别别，”杜寶駒連忙搖手，臉上冒出虛汗，“我這小身闆可經不住，顧兄，要不咱們等人家散了再出去，好漢不逞一時勇，咱們要智謀，智謀。”

顧存山挑起眉，似笑非笑看着他：“說說看，怎麼智謀？”

杜寶駒語塞，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顧存山就沒抱什麼期待，繼續朝前走，午間下學的鐘聲早就響了，再不趕回去吃飯，喬安該着急了。

不出百米遠，一擡頭，就見着場面确實像杜寶駒說的那樣，鬧得有些大，私塾一共才四十多人，準備聯名狀告的竟然有十幾人，快過半了。怪不得陳夫子被氣昏了過去，被學生公然造反，師長的威嚴何在。

顧存山墨色的眸子一掃，不見趙童生的身影，雖然心裡有了猜測，但還是覺得好笑，對方可是把自己藏的好好的，壘高台唱大戲，施施然退場，愛惜羽毛的很。被推出來倒都是些蠢貨，顧存山眼神冷冷想着。

随着越走越近，很快便有人叫嚷出聲：“姓顧的在那兒！大家快看！”

頓時衆人齊刷刷的目光有如實質般紮在了顧存山身上，個個橫眉怒瞪，仿佛顧存山殺人放火，罪大惡極。

“顧存山，你考場舞弊，品行敗壞，對得起夫子諄諄教導嗎？”

“就是，恬不知恥，實在叫咱們私塾，叫咱們衆多同窗蒙羞！真該叫把你扭送去衙門，嘗嘗三十大闆才叫你知道什麼是王法，早早除了你這害群之馬！”

“小考出榜那日同窗們恭維你，你竟然能心安理得的受了，裝得人模人樣，實則是黑心肝的畜生，能養出你這麼自私狹隘，鑽營歪門邪道，自甘下賤的臭人，想必蛇鼠一窩，屎離不了尿！”

此話一出，衆人哈哈大笑起來，紛紛說那人嘴損，卻是罵得痛快，叫人心裡解氣。那人臉上的笑還沒收回去，一片陰影飛速貼面，隻聽“啊！”的一聲刺耳慘叫，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臉着地狗爬式趴在地上，撞到周圍一圈人，場面一時間混亂非常，剛剛還耀武揚威的的書生連排倒，四棱八叉摔在一起，好不狼狽。

顧存山活動着手腳腕，一腳踩在了那人背上，對方掙紮着想爬起來，卻隻鬧得像被按住了殼的王八，動彈不得，忍不住破口大罵，祖宗十八代一一數落，顧存山壓下眉毛，“砰”的一腳，将對方踢昏過去。

顧存山張口，語調急轉而下：“罵我可以，連帶着其他人，就是你找死了。”

說着轉頭一掃，冰冷萬分的眼神惹得衆人打個激顫，齊齊往後退了兩步，眼看顧存山實在不是個善茬，怎麼敢招惹。

似乎是顔面過不去，又有人站了出來，是同趙童生最交好的蔡光。

“顧，顧存山，你别這麼嚣張！”蔡光頂着刺人的視線，兩腿不停發抖，硬着頭皮上前叫嚣，“是你舞弊在先，反倒是理直氣壯，還敢動手打人，真是目無王法，嚣張至極！待我等告予鎮長聽，看你還能不能這麼硬氣！”說着一揮手，朝着其他人喊道：“走，我們現在就去衙門！”

在他們動之前，顧存山先走到了大門前，堵住去路。杜寶駒立馬和小厮手拉手，一左一右幫着堵門，站在顧存山身後，壯了壯氣勢。

蔡光氣得咬牙，卻不敢再上前一步，生怕自己也被揍上幾拳，沒看到第一個挨打的臉上還挂着鞋印子嘛，鼻血流了一地，誰敢去試？

顧存山挑眉嗤笑一聲，沒想到對方就這個膽量：“堵門也不是為别的，就隻是叫諸位耐下心來聽我講上幾句。話說明白，自然放行，如何？”

蔡光：“誰想聽你的鬼話，給我滾一邊去！”

顧存山靜笑不語，隻是開始活動手腳腕，書生們個個頭皮發麻，扯了扯蔡光袖子低聲勸道：“蔡兄你就别惹他了，那拳頭可是厲害的很，讓人家不痛不癢說幾句，咱們好去幹大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