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開,讓我看看,二十……六,比上次往前進了一位!”
“那不還是沒進前二十,高興啥呀,又下不了考場。”
“哎哎哎,要我說頭榜的肯定還是趙童生,人家天賦高,學問也深——诶?怎麼,怎麼……”
“看個榜還能看結巴?肯定是趙童生此次文章做的極好,被吓住了吧?哈哈哈,讓我瞧瞧,‘顧存山,頭榜頭名’。”
周圍頓時陷入死寂,每個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使勁揉了再揉,“顧存山”三個字仍是明晃晃的挂在牆上,不是眼花,是趙童生真被這個不知名的小子給擠了下來!
一時間,衆人訝然的目光齊齊轉移到站在後排的趙童生上,紮人且刺眼。
趙童生平日向來是眼不離書,腿不離座,想着今日小考出成績,特意抽出去茅房的時間來瞧一眼,沒想到反倒是當了回猴讓人戲耍,臉色憋成醬紫色,深深吸了口氣,狠狠念着“顧存山”三字,憤憤甩袖而去。
當事人一走,衆人看熱鬧的心态止不住,七嘴八舌又議論起來。
“趙童生至于氣成這樣嗎?不就是排到了第二,失了頭榜寶座而已,名次也不錯啊。”
“你知道啥,他這人最是小肚雞腸,自視甚高,這位叫顧存山的同窗,鐵定是被記恨上了。”
“說來也是奇怪,這小子從哪兒冒出來的,有人知道不?”
“不知道啊。”
“沒聽說過。”
“哎等等,我好像有些印象,莫不是丁字班新來進學的那個?”
衆人頓時發出一陣嗤笑,直言不可能,這人起碼是甲班的水平,駁得前面那個說話人心頭一梗,大聲叫喊:“你們别笑,别笑,人家真是丁字班的,我之前看人家長得不錯,特意着人問了,想交個朋友,怎麼可能記錯嘛!”那人左右張望,想找出證據來,正巧顧存山走了過來,那人頓時興奮喊了一聲,指了過去:“他就是顧存山!”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隻見來人身着月白色長袍,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深邃五官迎着光,将光影一分為二,好似畫中人,不徐不疾走出畫框,鎮定有餘的站在了他們面前。
不知道是誰喊了聲“乖乖啊”,兀然喚回衆人的神,移開視線四處飄忽,心底都在驚歎得不行,瞧瞧人家這周身氣派,無金銀寶玉相襯,卻還是格外出塵似世家公子,自帶一股子清貴,叫人不敢冒犯。不自覺的就給人家讓出條道來。
顧存山就是怕人多,特意晚了些時候才來看名次,誰成想大家還圍在這兒,看他的眼神還怪怪的。他沒去理會,往前一眺望,一下子就掃到了自個兒的名,意外的挑了挑眉。
卷子是做的順手,但沒想到居然是頭名,自己還真是出息了。
跟在後頭的杜寶駒更是緊張的很,隻敢從下往上看,臨近二十左右,冷汗直冒,手不停發抖,碎碎念着“孔聖人保佑,文曲星保佑”,眼睛張成條縫,迅速一眼,名字有點眼熟,再一眼,哎,是杜寶駒!
驟然松了口氣,往上一瞧,更是不得了,顧存山竟然排第一個!
杜寶駒立馬換了一個感激涕零的表情,痛哭流涕張開手就要給顧存山一個愛的抱抱,被顧存山一巴掌推到了一旁。
杜寶駒抹了把臉,崇拜星星眼,不停叭叭:“顧兄你真是太神了,說押題還真中了幾道,要是沒你,我肯定沒這麼好運能蹭上前二十!兄弟肚裡沒什麼墨水,就是錢多,下學請你去吃一頓?”
顧存山:“改天吧,平日裡我要按時歸家。”
杜寶駒樂呵呵的應了聲好,又是誇顧存山人俊心善,又是吹捧顧存山厲害,倒豆豆似說了幾籮筐好話,讓其他人跟着也出了聲,恭維此起彼伏,顧存山好脾氣的一一應了,見他這麼好說話,讨教的交流心得的也都圍了上來,場面熱鬧極了。
趙童生站在窗前,看着被人群熱捧住的顧存山,眼裡陰郁翻湧,不停地冒黑氣。旁邊有看完榜回來的同窗,同趙童生不冷不熱打了招呼,跟着往外瞧,以為趙童生對顧存山起了第一之間的惺惺相惜,沒忍住多嘴道:
“正巧人在,趙兄若是想結識顧兄,直接去便可,剛剛我與之簡略交談幾句,如沐春風,自在的很,自感對方學識深厚,待人落落大方,是個磊落君子,青年才俊哪。”
趙童生笑的很勉強:“是嗎,多謝齊兄相告。人家現在是大忙人,我還是以後找機會再去會上一會。”
實則内心扭曲嫉妒得發狂,敏感的覺得姓齊的在内涵自己,暗自翻了好幾個白眼,掐得掌心生疼才勉強維持住理智。
顧存山,他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