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突然冷了,顧存山睡眼惺忪,半夢半醒,下意識伸手往喬安的被窩裡探,一摸,喬安快把自己蜷成個球,手腳半點熱氣不存,跟冰渣子似的。
他撐着胳膊坐起來,把自己的被子加蓋在喬安身上,披上床頭的外裳,布鞋半穿半脫,就這樣朝後院茅房去放水,誰成想一掀開草簾子,就見了滿目的雪。
足足在院裡的地上積了有一掌厚。
他愣了愣,喊了句“乖乖”,呼嘯的北風一卷,穿堂而過,帶去了堂屋僅存的那點暖氣。顧存山被凍得打了個激靈,搓搓胳膊,轉道放下簾子回裡屋裹了件以前幹活穿的破棉襖。
說是棉襖也不盡然,裡面的棉花都糾成團,硬的跟小石頭子一樣,算不上多暖和,但聊勝于無。雪還在下,院裡實在沒有落腳的地兒。
顧存山拿着樹枝條做成的大掃帚,先清出了一個單人行的小道,連接到竈屋去,把水燒上。用竈火暖了會兒身子,凍得發紅的手回過顔色,見水滾開,舀出一瓢兌了冷水喝了幾口,舒服的喟歎一聲。
往竈底下添了根劈柴,讓水保着溫,等會喬安醒來就能直接用,方便的很。
覺得掃帚使得不太順手,顧存山抽開門闩踩着前院的雪,深一腳淺一腳,可算是來到了放雜物的棚子底下,看了一眼閑置下來的闆車,心想家裡還是買頭畜生好,雪天出行得話更容易些。不過也隻是想想,才出了一筆十兩束脩,荷包都癟了,勻不出閑錢。
再說,一頭剛長成的小毛驢也要六七兩,真要那種強壯有力的,沒個十多兩拿不下來。都是巨款哪。
他翻找出木鏟子,在前院也清出一條路來,來回一折騰,幹活幹得額頭沁出一層細汗,四肢活泛開,也就不冷了。
把鏟子往棚子裡一靠,顧存山一擡頭,瞧見了正捧着碗喝水,坐在矮腳凳上分外乖巧的喬安,揚起笑走過去,抖了抖身上的雪,壞心思的一下把手貼在喬安側頸,惹得對方往後縮了縮,連帶着碗裡的水晃了晃。
“做什麼呀。”喬安睜着大眼,撅了撅嘴控訴道,“這種把戲我三歲就不玩了,小顧哥哥,你好幼稚。”
顧存山挑眉,捏了捏喬安的臉:“你就好意思看我一個人幹活?哥哥這麼累,碰你兩下還不行?”
喬安轉着眼珠子打量他一圈,生龍活虎的,除了出了點汗,氣都不帶喘一下,哪有半分累相,盡會蒙他。但自己确實半分力也沒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面皮薄的泛起了粉紅,偏過頭去,“我也沒說讓你一個人幹啊,悄悄背着我起來,現在又說我,小顧哥哥,你好不講理。”
顧存山瞧他水潤的唇齒一張一合,偶爾能露出點裡面紅得可愛的舌頭,眸色暗了暗。耳朵聽着喬安不停地叭叭,沒忍住拉過對方抱在懷裡,逮着好好揉了一通,頓時讓喬安炸了毛,頭發亂糟糟,鼓着嘴仰頭瞪他生着悶氣。
顧存山權當沒看見,若無其事的對着人家額頭親親,道了聲“早上好”,看似鎮定實則腳步飛快的竄進了屋,叫喬安發脾氣都沒地兒發。
喬安雙手叉腰氣勢洶洶要去逮他,直往裡屋去,哪知左腳剛邁進屋,一隻大手就伸過來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把人往牆上一怼,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顧存山半俯身湊近喬安,眯眼“噓”了一聲,調調慵懶又不正經。
喬安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各種廢料,臉頰頓時漲紅像個蘋果,怯怯擡起貓兒眼,看向顧存山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羞赧與期待。
顧存山墨色眸子裡映出自己的手,以及手下那張被遮了大半的漂亮臉蛋,對上喬安勾人的視線,心尖癢癢,暗罵了句,不再忍耐,猴急的就親了上去,啧啧水聲作響,外頭冬日風雪飄零,室内春暖花開。
不知道親了多久,喬安眼神都渙散了,搭在顧存山腰上的手沒力氣垂落下去,又被人牽着,抵在牆上,摸索着擠進指縫,十指交握狠狠收緊,侵略感分外十足,攻勢猛烈地捶打他這朵嬌花,直到唇齒分離,涎液還難舍難分,拉長絲泛着銀光,叫喬安久久回不過神。小小的空間裡,隻有心驚肉跳的喘息聲如雷轟響,“砰砰砰”,鼓擊着耳膜,天旋地轉的讓人暈眩。
顧存山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不過明顯感覺到喬安指尖發涼,硬是止住了心思,閉着眼埋頭進喬安頸間,深吸了兩口,牙尖癢癢,抵在上頭磨了磨。
喬安有氣無力的推了推他,一雙唇紅潤非常:“别親了,小顧哥哥。求求你,安安求求你……”說着說着都快要哭出來了,可憐的很。
顧存山眼皮重重跳了跳,這哪是正經求饒?分明是火上澆油,越喊越刺激着人的興緻。不過顧存山還是生生忍住了,再折騰下去,他倆今日誰都别想出門。
被放過的喬安被顧存山擺弄着,讓擡手擡手,讓低頭低頭,乖得不能再乖了。黑色順滑的墨發漏過指縫,挑了條桃紅的發帶束發,顧存山給喬安綁了個漂亮的高馬尾。
越看越歡喜,就想上手摸摸喬安小臉。
“啪!”
被喬安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