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周哥兒,顧存山懸着的心放下半截,隻要不出意外,肯定能叫王虎子翻不了身。
罪證遞交上去,跑堂知道王虎子藏賬本的地方,欽差妲大人隻要一查,那就是拔出蘿蔔帶着泥,一串給他們都兜住了。
眼看鎮門要鎖,顧存山不再分神去想,加快步伐趕回家去。
喬安站在門前眺望了會遠處,久久未見人影,失望的收回目光,小顧今日又回不來了。
他彎彎細眉糾結,皺巴着小臉,心情不是很好。
這三日攤上生意紅火,沒有顧存山在旁幫襯,他和李小牛險些應付不過來。不過總體來說還算順利,沒出現地痞無賴來攪和。每日回家清點收入,都能有個一兩左右。
鋪子的租金是不用愁了,眼看着顧存山遲遲未歸,料想是被拘住,喬安就帶着李小牛同牙人去衙門立了契,租戶寫的是自己名。
這兩日收攤後就常去鋪裡收拾,李小牛勤快,常常幫着,喬安時不時買些甜糕糖葫蘆犒勞他,相處融洽的很。
村裡人連着幾日不見顧存山,問起喬安,喬安常是打哈哈應付過去。
卻不知道那些平常看喬家不順眼的在私下嘀咕,惡意揣測着莫不是那小子受不了喬安,收拾包袱跑了不成?
他們不常和喬安接觸,對他的印象自然停留在以前眼高于頂,腳不沾地,嫌棄農家人嬌貴狀,見他難過,心裡就痛快。
消息傳到廣田村喬老三喬大壯家裡,他先前歇着的心思又活泛起來。那個天殺的顧小子跑了,隻有安哥兒一個,還不是任他拿捏?
偷摸往白雲村跑了兩日,果真不曾看見顧存山,嘿嘿一笑,哼着小調回了家。喬大死了,家底必須歹是他的,先前有那狗雜種攔着,這回隻安哥兒一個,看他怎麼辦。
家中喬老太見狀問了一句,惹來對方罵罵咧咧:“老娼貨,多什麼嘴,等老子發達了,有你的富貴享!”
喬老太立馬閉了嘴,她一女兩兒,最疼的就數這個小兒子,對方說什麼自然是千般萬般都應的。舀了缸中雜糧,弓着腰顫顫巍巍往竈房去,可不能叫兒子餓着。
喬安還不知道有人打上他的主意,數好銅闆串起來藏在房梁上,打算熬個粥就鹹菜簡單吃點就歇息。
淘米時聽見堂屋門“咚咚”響,擦幹手過去開門,想着可能是張嬸挑菜來了。
一擡頭,撞進一個寬大結實的懷抱。
來人緊緊抱住了他,喬安奮力想掙紮而出,就聽見低沉且好聽聲音在耳側響起。
“别動,安安讓我抱抱。”
是顧存山。
喬安當即紅了眼眶,也不掙紮了,埋怨似的錘着他,話裡滿是委屈:“你怎麼才回來啊,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一點消息也沒有,真死外頭去了?”說着又覺得說死不吉利,呸呸兩口,使勁瞪着他。
顧存山安撫的拍着喬安的背,被人這麼關心,心頭湧出一股暖流,發出喟歎一聲。
“安安哪,可叫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生怕心頭的這個小瓷人受半點風雨,可真是,哎。
顧存山眼中的溫柔快要滿溢出來,墨色眸中裝着喬安,分不出半點别的心思。
“門口風冷,進去再說。”說着松開懷抱,轉而插入喬安指縫,十指交握牽着人坐在椅上,一五一十把這三日的經曆叙述出來。
雖說隐去了鞭打和飯食的細節,但也叫喬安心驚,可想其中兇險,抓緊顧存山的手,替他難受。
“王虎子哪是那麼好相與的,都把你們關進小黑屋了,肯定是甩着鞭子像趕牛似的催着你們幹活,你别以為我不知道,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
顧存山眉頭微挑,電視劇?那是什麼,喬安又蹦出新詞來了。
“是是,都叫你猜中了。”顧存山笑着看他,“真的沒什麼事,就隻是拿鞭子吓唬我們兩下,隻四個做假賬的,真把我們打壞他上哪兒找人去?安安要是不信,不如我脫了衣裳,讓你仔細瞧瞧可好?”
喬安情緒一滞,腦中立馬浮現了腹肌,荷爾蒙幾個字眼,頓時漲紅了臉,含羞帶怯罵了一句:“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跟誰學的這麼孟浪?”
顧存山收了不正經,真脫了衣裳,怕是要被揪着耳朵教訓好些時候呢。适可而止就好,真把小貓惹生氣了,哄人的還歹是他。
插诨打恰把王虎子那個話題帶了過去,兩人許久未見,溫柔小意說上許久的話,直到突兀的一聲“咕咕”響了起來。
顧存山硬朗俊美的面容紅了紅:“安安,我還餓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