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巷裡,他無意識地背靠着掉了漆的牆壁跪坐下來,每一個身體動作都表現出了溫順與服從,以及對某些東西的渴望。上千主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少年又蹲下身和他視線平齊。這更像是某種說不上來的儀式。這時上千主上什麼都沒做,沒有命令,沒有要求,也沒有強迫,如同一個欣賞自己手工加工的玩具的孩子。最終納修那畏懼的顫抖變成了精神崩潰的哭泣,少年隻是靜靜地看着他這副狼狽的模樣,撕碎某些東西的莫名其妙的滿足感兀自在他的心底浮現出來,于是留着一頭黑色長發的小怪物鮮見地不帶任何意味地擁抱了納修。
“我……”他嗫嚅着嘴唇,竟說不出下半句話。原本的勇氣已經半點不剩。被飼養的寵物還能去哪呢?哪都去不了,隻能回到主人的身邊。
“請别讨厭我。”納修說。“以後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怎麼會讨厭你呢。”
親吻,啃咬,蠕動的黑影制造出一片寂靜無人的空間,把他們包裹進去。
但對于九十九遊馬而言,歎息靜靜地回蕩在精神空間裡——真的還能把已經被撕碎的東西拼回去嗎?他不免在想這件事。就算是亡羊補牢也得還有羊才行啊。這個世界的納修,因為【 】的所作所為,過往的人格被撕得粉碎,為了身邊的人能好好活下去,讓自己變成了這副樣子,同時也喪失了反抗【 】這種惡毒行為的勇氣。當被迫承受的一切變成自身的本能時就會導緻事情變成這樣。納修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得并不軟弱,倒不如說他原本的性格裡就沒有軟弱這一點。隻是【 】、或者說上千主上,像是馴養惡犬那樣,将恐怖根植于納修的心中,讓納修在面對他時變得軟弱,惴惴不安,自動地将自己置于被圈養的寵物這一身份,習慣于被虐待,與此同時在面對外來的好意時會像含羞草的葉子般緊緊地退縮回去。
你在歎什麼氣,我又沒像以前那樣恐吓他。【 】發覺自己之前也說過幾乎一樣的話。
我說的是更加平等的相處,剛才小兔崽子你隻是在訓狗而已。
啧——
你還不服氣?
别演了,因為看着他那副崩潰模樣的你也跟着興奮起來了。
什麼?想射了?納修,現在還不行。
我還沒允許這種事。
【 】伸手抓住了納修脖子上的項圈,壓迫住了呼吸的通道,他不得不随着【 】的動作微微向後仰頭,可憐的寵物在向主人尋求呼吸的權利,然而他的雙手也被【 】反剪綁在身後。
“……遊馬?”
項圈松開了,納修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身後人的名字。
“你可以拒絕的吧?”良久,他聽見遊馬說道。
“我……可以嗎?你不繼續了嗎?”
轉過身,那對湛藍色的眼珠茫然地看着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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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等晚上米紮艾爾見到上千主上時,他發現少年的眼睛裡閃爍着剛剛獵食完獵物後的殘忍且不餍足的光,這讓他頓時有了一種毫不輕松的預感。
“你非得把我綁起來嗎?”
“沒辦法,怕被鳥啄了眼。”米紮艾爾分不清這話到底有幾分調侃。
說這話時米紮艾爾的雙手已經被綁在了床頭上,動彈不得。
……
“操!你他媽要殺了我是嗎?!等過後我一定要弄死你這個人渣!”
“你這個毫無廉恥心的小兔崽子!!”
諸如此類的罵人的話還有很多,比如什麼“三天之内殺了你骨灰都給你揚了”之類的話。
(那晚旅館前台接到不少投訴,投訴住在某個房間的兩位客人吵了整夜,讓人不得安生。不過就算是經過勸告,那個房間的兩位客人依舊我行我素,旅館的工作人員誰也打不開房門。)
……
“……米紮艾爾?你被人打了?”
阿裡特小心翼翼地看着背着滿身“光榮戰績”的同事,頭上裹了一圈繃帶,像是被人開了瓢,衣領下隐隐露出青紫的掐痕,吻痕也清晰可見,一隻手上沒戴着熟悉的手套,光秃秃的,什麼也沒戴。再後來,米紮艾爾那隻手自始至終沒再戴過手套,問起時也隻會回答扔了。
“呵。”金發的馭龍使冷笑一聲。
阿裡特意識到這個問題問了也是白問,誰能把米紮艾爾搞成這個樣子,答案不言而喻。
“被誰揍成那樣啊。”在九十九家,慢悠悠地喝着茶的天城快鬥看到回來的九十九遊馬,頓時譏笑出聲。
眼圈和嘴角都青了,估計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被鳥啄了眼。”
冒險家淡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