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碎片了?遊馬探頭探腦地看過來。米紮艾爾很自然地回到了遊馬身邊,順手把拿到的碎片安了上去。是熏香的味道嗎……?他記得之前米紮艾爾身上并沒有這種帶着古舊感的香氣。現在他才發覺這種古舊的熏香氣味正在周身漂浮着。“米紮艾爾,你什麼時候開始用熏香這種東西了?”“……不是我要用。”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卡組收回包裡。“之前認識了個朋友,送了我一大把錐形香,說是旅遊的時候順手買的。這兩天梅拉格又說自己總睡不好覺,我就把熏香給她用了,可能是那時候沾上的吧。”他一副無所謂的姿态。“為什麼睡不好覺?”遊馬脫口而出,引得米紮艾爾用嫌棄且譴責的目光看向這個心裡沒一點數的上司。“你自己想。”他語氣強硬地回怼道。
……喔,是我的錯。
反應過來的遊馬心虛地把這件事翻過頁去。整個上午他們各自找了好幾個對手決鬥,很快就集齊了大半碎片,中午,兩人進了一家商場,空調帶來的涼爽感瞬間吹散了太陽帶來的炎熱,棉花糖早就吃完了,他們在商場裡的餐廳各點了一份牛肉飯。吃午飯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一言不發,遊馬發覺餐廳裡有幾道目光正集中在米紮艾爾的身上。桌上的酸梅湯泛着冷氣。“你吃完了?”金發的馭龍使瞥了遊馬一眼。少年握住了他的手腕,隔着一層手套,米紮艾爾也能感受到冒險家的體溫,他直直望向那雙紅色的眼睛,方才還散發着亮光,此刻又變得陰沉。少年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裡暧昧地摩挲着,不多時就把他的一隻灰色長手套脫了下來。
“喂,我說你注意一下場合。”米紮艾爾低聲警告道。
熏香的味道仍然陰魂不散地徘徊在遊馬的鼻子邊,忍不住想打個噴嚏,他原本不想做什麼,隻是看米紮艾爾的反應确實很有趣,他忽然明白了另一個自己為何會對這隻金色的鳥兒如此縱容。桌面下,遊馬的手和他那隻被脫了手套的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呀,臉好紅哦,米紮艾爾。”湊得更近了。米紮艾爾别過視線,這個混蛋,絕對是故意的!在看不見的角落裡,觸手們蠢蠢欲動。松開手,又開始把玩着他側臉邊垂落下來的一縷長長的鬓發。
“今天晚上給我等着。”金發的馭龍使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說道。
“好啊。”悠哉遊哉的回複。
“手套還給我。”
“不給。”反而自己戴了上去,對比遊馬的尺寸,有些大了。
米紮艾爾的手的膚色呈現出某種不見天日的冷白,看上去纖長而又骨節分明,同時富有力量感。正當兩人進行着這種近乎調情的暧昧行為,背後響起了一個突兀的聲音:“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兩人循聲望去,梅拉格抱胸冷笑着,身後的納修有些不安地看來看去,就是不敢看坐在那裡的遊馬。面對眼下的尴尬場景,米紮艾爾一時詞窮。遊馬回答:“在惡作劇,就這麼簡單,還是說你想聽更有趣的答案?因為想做,所以就這麼做了。”爾後附贈一枚閃亮的笑容,這讓梅拉格再度确認,上千主上的确是一個毫無廉恥心的混賬。跟他多說一句話都能被氣個半死,惱怒的梅拉格拉着兄長立刻離開了現場。
“你最近好像很喜歡氣梅拉格。”
“有那麼明顯嗎?”
米紮艾爾看着坐在身邊的比他矮了一個個頭的少年,紅色的眼睛依舊是笑呵呵的,但下一秒,卻變成了危險而美麗的金色,不可明說的欲.望在瞳孔深處流淌着。怪物披着少年的皮,正在對米紮艾爾微笑着。“不過小米紮别忘了你剛才說過的話哦!我先走了!”“……快滾蛋吧你!還有别和貝庫塔一樣那麼喊我!”米紮艾爾抱怨道。等到上司終于離開,他才發現被脫下來的手套還是沒還給他。
媽的!
他罵道。
下午,繼續找其他人決鬥。
神代淩牙半睜着倦怠冷漠的藍眼睛,和中午在餐廳時見到的不安模樣有所不同,看着倒在地上的對手,沒有任何多餘的同情心。最後一塊,齊了。中午看到的場景到此時還是會在他的腦海裡不停回放着,他其實早就知道,在來到人類世界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上千主上和米紮艾爾之間的關系不同尋常,和他是不一樣的。一種似乎無來由的委屈情緒在他的心裡飄蕩着。就算是遊馬也更喜歡性格張揚一些的米紮艾爾吧,他的腦海裡胡思亂想着。
“那個……”
“啊?”
神代淩牙不耐煩地轉過身,氣勢兇得把來挑戰的人吓了一跳。
身後還未散去的暗黑騎士更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找别人去,我現在沒心情。”留下一句話後,神代淩牙轉身就走。
然而此刻神代淩牙卻聽見背後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倒在地上的對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恐怖的圖景。納修察覺到了不對勁,這附近有巴利安的能量流動——是米紮艾爾弄丢的那樣東西嗎?他循着蹤迹追過去。追到一個小巷盡頭的時候,那家夥突然消失了,如同煙霧般,風一吹就消散得無影無蹤。這種詭異的現象讓納修瞬間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另一邊,米紮艾爾自然也察覺到了虛構之月被某人再度啟動。
金發的馭龍使露出無聲的冷笑,用吧,最後反噬的結果也隻會讓你承擔不起。
……
“哇啊!”
“抱歉啊,吓到你了嗎?”
從背後拍了他一下的遊馬說道,剛才納修的那聲驚叫和貓幾乎沒什麼區别。
“……你沒和米紮艾爾在一起嗎?”
“哦?”
遊馬僅僅是微笑着看向又露出那種不安表情的納修:“我為什麼總是要和他待在一起呢?”
“對不起……我多嘴了。”
“不要總是道歉嘛,我又沒說你做錯了,過來。”
納修聽話地略微彎下腰來,少年伸出手摸了他的臉頰一下,納修按住了想要收回去的那隻手,像是貓在蹭主人那樣,蹭了蹭遊馬的掌心。
“當然,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但我确實不怎麼喜歡被跟蹤的感覺。”
瞬間切換。
他隻是偶然看見和米紮艾爾走在一起的遊馬,本來想着離開現場,結果卻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跟了一整個上午,納修清楚這種低劣的跟蹤方式自然不可能瞞過那兩個人,隻是米紮艾爾不會在乎,而遊馬——【 】他什麼都知道。少年的臉龐上流露出了些許的不悅,但被掩藏得很好。
明明是在被愛憐地撫摸着,納修還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恐懼。搞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他這麼對自己重複着。現如今的恐懼感早已脫離當初的理由,變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本能。“不過我現在是個已經改了很多的好孩子哦!怎麼了……?納修?你想要嗎?”觸手們沒入黑影,兩個人走進了無人能看到的小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