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達人類世界，以及第三次被路過的小孩喊姐姐之後，九十九遊馬決定用源數代碼的力量給自己改一下發型，說不定有用。終于，看到玻璃倒影裡那個熟悉的自己，冒險家長舒一口氣，這下看着順眼不少。這長發誰愛留誰留，反正他不留，腦袋輕快，走路也輕松不少了。“就這麼執着于把頭發變回短發嗎。”腦海裡，他說道。“又長又礙事。”遊馬回答。“現在我們到了人類世界，你知道該怎麼做吧？”小兔崽子不情願地應了一聲。隻有按照這家夥說的人際交往方式，他才肯放他出來。

“那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

“銀河眼光子龍，直接攻擊！”

伴随着一聲熟悉的“破滅的光子流”，一個人影被威力有些吓人的龍息轟出小巷，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站在小巷深處的人穿着一身深藍色與黑色相間的衣服，大衣的式樣讓遊馬覺得眼熟，臉上戴着淺色的護目鏡，決鬥結束，他回收了從對手身上飄出來的卡片——那是No.卡。随後他解除了身上的武裝，露出了熟悉的面容——是這個世界的快鬥。快鬥的脖子上戴着的是……？

皇之鍵？

這個事實令遊馬有些驚愕。

“又回收了一張，幹得不錯，快鬥。”皇之鍵裡散發出平和的白光，白光過後，Astral出現了。

因為這個世界的遊馬并沒有墜入人間，成為人類，所以在蝴蝶效應下，Astral的搭檔變成了快鬥。遊馬對此隻感到一點遺憾，但很快這點遺憾也被他抛之腦後，九十九遊馬本來就不是十分在乎過去的人。既然這個世界的快鬥和Astral已經成為搭檔，那就順從這個事實好了，更何況這樣也蠻有趣的。然而沒一會兒，快鬥和Astral卻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來，根據言語間表達出來的信息，他們好像經常這麼吵架，兩方互相之間言辭犀利毒辣，吵架吵得比那時遊馬和Astral在一起還要兇。

遊馬：……

好吧，這個快鬥好像更幼稚了。

“誰在那裡？”Astral察覺到了遊馬的存在。

本着不想過多打擾的原則，在兩人發現他之前，遊馬迅速離開了現場。

然而天城快鬥還是看見了逃離現場的少年的背影。

對于他，這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時刻。這一年，他十七歲。此刻他也不會想到自己和這個逃跑的少年能産生何種關聯。

……

晚上，遊馬悄悄去拜訪了陽鬥。果然，這個世界的陽鬥同樣身體機能出了問題。好人做到底，遊馬決定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對他的家人有好處，我們并不需要完全的利已主義，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做完這些事，遊馬暫時把身體控制權讓給了沒有名字的自己。

随着控制權變更，短發變回了長發，他好奇地拿手指輕輕戳了下躺在床上的孩子的臉，人類和巴利安們的不同之處在時隔多年後又一次體會到。或許是動作不經意間有些重，陽鬥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然後被窗前站着的奇怪少年吓一跳，但很快，他發現這個少年似乎沒有惡意。“你是誰……？”陽鬥小聲問他。“唔……是牙仙子，可以活動一下，還難受嗎？”這下陽鬥徹底醒了。此前身體裡那種不舒服感已經徹底消失，就像是外來的異物被拿了出去。

“……好了？身體很輕快——”陽鬥有些震驚。

再擡頭，少年早已離開，像是飄忽的幽靈般，彷佛從未來過，一切都是陽鬥的一場清醒夢。

“原來是牙仙子嗎？”

“陽鬥，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什麼牙仙子。”翌日，聽完弟弟的離奇經曆，唯物主義者并不相信這是真的。“不過你的身體現在沒事就好。”看完體檢報告的快鬥心裡就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對于兄長的懷疑态度，陽鬥有些生氣但又無可奈何。而且自從那天晚上過去之後，“牙仙子”再也沒來過。天城家重新恢複了平靜生活。

遊馬在人類世界遊蕩了一年多，他沒去刻意找兄妹倆，想着給納修一點時間，或許離他遠點比較好，更何況人類世界這麼好玩，他可還不想回去。相信德魯貝和貝庫塔會把家裡照顧得很好。

“你那時明明對那個人類很親近。”

“你說誰？快鬥嗎？”

“……你連他的名字都知道啊。”

“真難得你還會對别人的關系産生興趣。”

“這和我好奇他們為什麼在笑是一樣的。”他回答。

“沒什麼特别的理由，隻是因為想那麼做。”遊馬望向街對面公園裡在嬉戲的孩子們。“因為感受到喜悅。”

“……要怎麼做。”

“什麼？”

“要怎麼做，才能像他們一樣——像人類一樣，感受到喜怒哀樂。”

這是他第一次向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問出這種問題。他忽然意識到，在久遠的、最初的過去裡，當他站在曾經的上千主上身邊注視着身為人類的納修的死亡時，那一瞬間在心底萌芽的某些東西正是因為納修的存在。如此悲傷，如此痛苦，是生命在最後時刻燃燒所發出的光亮，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向着一無所知的人類伸出手，去觸碰到靈魂。因為沒能墜落至人間——所以不會感受到生命的喜悅，他隻會遵循本能，選擇去征服、去奴役自己所感興趣的一切。

他沒學會如何去愛他人，所以他那時隻會帶給納修痛苦，隻會從納修的痛苦裡感受到自己片刻的存在。

遊馬沒急着回答這個問題。

“是你掉的東西嗎？”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在遊馬背後響起。

背着書包的孩子手裡正拿着遊馬剛從遊樂園裡買的郁金香鑰匙扣，當然，令人驚訝的事情不是這個孩子撿起了鑰匙扣，而是他的長相。

看上去隻有八九歲的快鬥……？

那一年多前他見到的快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