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下起了大雪。
其實一開始他根本沒想到遊馬能來。
但這卻是事實,九十九遊馬就站在他家的門外,身上還背着一個很大的登山包,裡邊大概全都是探險時要用到的裝備。快鬥怔了幾秒後連忙把風塵仆仆的冒險家迎進了屋内,順便幫他拍掉了身上的雪花,遊馬特意放輕了動作,現在是晚上八點,快鬥的家人大概率都已經睡覺了,雖然也确實如此。他把自己的登山包放在了玄關的位置,便跟着快鬥一起進到了客廳。他脫掉身上厚重的羽絨服,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
年輕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快鬥說。
“畢竟是跨年時刻,之前還錯過了你的畢業典禮,索性就在今天晚上過來了。”
“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一下飛機之後我就讓Astral開了個便捷通道往這裡趕。而且出了點小意外也不好讓他們立刻知道,我需要一些緩解時間。”遊馬眨眨眼睛,朝他露出個懇求的笑容。
這時快鬥才發現遊馬的衣擺下有一節繃帶露出來,發覺不對的年輕人立馬伸手把遊馬的衣服掀了起來。腹部纏着一層繃帶,似乎受了什麼傷,他隐約還能看見有什麼東西正在繃帶下往外滲透,那絕對不是血。在快鬥的威脅眼神下,迫不得己的遊馬隻能将繃帶打開,巨大的、猙獰的傷口暴露出來,正在往外冒一種古怪的液體,像是一潭黑水。傷口的邊緣有金色的粒子湧動着,自動修複着這個傷口。
“真的沒事?”
“沒事,給我一點時間它自己就好了。”
快鬥隻是沉默地點點頭,看着他自己把繃帶纏回去,卻沒問他這是怎麼搞的。隻是年輕人卻無端地感謝起這個傷疤,讓這隻銀河的候鳥可以留在這裡一段時間。“你要吃點什麼嗎?”“噢!有什麼吃的嗎?我确實餓了。”快鬥起身去了廚房,還剩點沒吃完的晚飯。米飯、肉排、蔬菜沙拉、紅菜湯、還有點薩拉米香腸,該熱的熱一下,然後便端了過去。
快鬥坐在一邊分神,托腮看着無聊的紅白歌會,一邊看遊馬吃飯。
遊馬問起他在學校裡經曆的事情,快鬥隻是答了兩句,便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他覺得遊馬在冒險旅途裡經曆的事情要比自己所經曆的有趣得多。他伸手,想要握住遊馬的手掌,冒險家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做,便主動地回握住那隻手。快鬥盯着那張臉,卻發現自己從那張臉上看不到任何歲月走過的痕迹。目前還隻是短短幾年,這很正常,年輕人想到。過了半晌,隻聽見遊馬說道:“吃飽了。”
原本兩個人都窩在被爐裡,不知不覺間,快鬥坐在了遊馬的懷裡。
就算是隔着一層衣服,都能感覺到九十九遊馬身上那一層薄薄的、極具爆發力的肌肉。
遊馬也就順勢而為,把人抱在了自己懷裡,身上的傷口還有些痛,但他的忍耐力向來不錯,之前放在腰上的手習慣性地換了個地方,捏了下懷裡的人的大腿,觸感軟軟的,捏一下近乎指頭都陷進去,好像和上次相比是胖了一些,不過摸着腰上似乎變化不大。
“……不再往下一點嗎?”
快鬥能感覺到那隻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再往下。
不輕不重地被捏了下屁股。
身後的人就像是隻大号棕熊,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下颌也搭在他的肩膀上。
“Astral不在嗎?”
“不在這,他先行回星光界了,埃利法斯找他有點事情。”
“哦。”
“快鬥你很高興?”
年輕人沒回答,這份沉默已經給了遊馬一個确定的答案。
冒險家的指尖在快鬥的大腿上輕輕地劃來劃去,為了躲避這種發癢的感覺,快鬥下意識地并上了腿,近距離下,他能嗅到快鬥衣服上幹淨的洗衣皂味,房間裡暖融融的,年輕人上半身隻穿着一件單薄的、有些寬大的襯衫,遊馬認出來那是他上次過來時留在這邊的一件衣服,下半身穿着睡褲,以常理來講這種穿法有些不太講究。
但遊馬不在意這件事。
“快鬥,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真平淡啊。”
聽到他這麼說,快鬥笑了起來:“你還想要多隆重的祝福嗎?”
遊馬也跟着笑:“倒不是那種意思啦。”
“你困了嗎?”
“不困,在飛機上睡得太多了。”
“說說你這次遇到的事情吧。”
其實也沒有太波瀾壯闊,就是被當地人當作異端邪祟差點被綁上火刑架給燒了這種小事而已,這讓遊馬認真地想了想自己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确實和異端邪祟沒什麼區别。老婆婆驚恐地指着他大喊:曾經想要毀滅世界的魔鬼!然後遊馬想到,對,我确實是曾經差點毀滅世界的魔鬼。這樣的交談持續了一會兒,以快鬥叫他閉嘴為終結。又過了幾分鐘,還是他懷裡的人叫他說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也就是和淩牙還有天城快鬥一起經曆過的時間。
遊馬老實講了。
講完之後,快鬥對他說:“讓人嫉妒的兩個人。”
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