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說你們兩個聯手還是很厲害的嘛。”在最後的時刻,遊馬褪去了非人的外殼,變回了他們熟悉的外貌。
一扇大門在遊馬的背後緩緩打開。
他的身軀正在消失,變成了似有若無的幻影,這場決鬥也可以被稱之為一場儀式:即徹底解鎖源數代碼的儀式。
“源數代碼……難道就是你自己嗎?”納修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其實一開始不是的。”在那扇大門前,遊馬摸摸腦袋,這麼回答。“隻是我與那個東西融合了,因為我想救下你們所有人。”
“就這樣?”快鬥問他,聲音裡有着難以察覺的顫抖。
“就這樣。”遊馬回答。“這就是我的私心,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你們拿着它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不怕我們做壞事嗎。”
“我相信你們。”
一句簡單的相信讓兩個人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這場相遇本就是上天的恩賜,讓我能夠與你們再度相遇,那麼,再見啦,鲨魚,快鬥,最後我還會帶走你們所有人的相關記憶,新生活裡不會再需要舊事物。”在最後的時刻,遊馬給了兩人一個擁抱,然後頭也不回地朝着大門的另一邊走去。在門後的光芒即将淹沒少年的那一刻,他們看見那個靈魂脫離了肉身的束縛,變回了他二十六歲時的模樣。
兩人都明白遊馬最後言語裡想要表達的意思。但唯獨隻有他們,拒絕了記憶被帶走的事實。
快鬥隻是想起了那時和遊馬說出口的、并沒有當真的玩笑話。
你的死亡與不朽從此以後将永遠歸屬于我們。
我們将是你的遺孀。
在一片光芒中,流光溢彩的源數代碼緩緩落入了他們的掌心裡。
****
快鬥消失了幾個月,大概有大半年,等他再度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他的身邊突然多了個孩子,取名天城憐,不過沒有不識相的敢去問他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小家夥和其他正常出生的普通嬰兒沒有任何區别,就是個非常普通的孩子,身上也沒有任何怪力亂神的力量。
在這段時間裡,他們使用源數代碼的力量迅速平息了世界的動亂,還有發生在星光界的疫病。雖然埃利法斯的記憶被帶走了一部分,但他對Astral的事情還是有所預感。
巴利安世界與星光界的和談迅速進入議程,那段時間裡,神代淩牙忙到席不暇暖,快鬥不知道他是憑借着怎樣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埃利法斯那個老古闆。而神代淩牙,他沒有放棄自己的人類身份,也可以認為這是一種堅持吧。
五年後,大部分事情終于步入正軌。
神代淩牙終于可以喘口氣,跑到快鬥這裡天天摸魚擺爛,抑或者是來陪小孩子一起玩。憐倒也确實很喜歡這個“媽媽”。
“這邊大部分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過段時間就出門旅行,幾年都不會回來了。”快鬥說。
“出門散心嗎?”
“是啊,希望這幫人不會在我不在的時候遇上解決不了的事情。”
“祝順利。”
“藍媽媽我會給你寄明信片的!”小東西看上去對這件事很興奮。
淩牙隻是笑了笑:“你又不知道地址。”
……可沒有快遞能寄到巴利安世界。
然後眼看着小東西張嘴就又要哭。
“好好好,我一會兒給你地址,你想寄東西就寄一份吧。”
“别慣着她。”快鬥冷眼瞥向女兒。“都是你給慣出來的壞脾氣。”
……算了,到時候讓米紮艾爾他們還是過來跑一趟吧。
淩牙想到。
快鬥的桌面上還擺着那張照片,少年大笑着摟住了身旁的兩人,身後的純白生命體朝着鏡頭比了個剪刀手,但照片像是過曝,少年和非人生命體的臉部已經看不清了。在收拾旅行要帶的東西時,快鬥還是帶上了那張照片。
一周後,快鬥帶着女兒離開了心城,開始了歸期不定的旅行。
後來時值夏季,兩人來到了東歐某座小城,城區中心有座廣場,廣場上時常擁擠着被行人喂得肥胖雪白的鴿子,母女倆打算穿過廣場,去對面的旅舍住宿。有個賣花的小男孩拽住了快鬥的衣角。
“要買花嗎?”他問。
“可是我買來能送給誰呢?”
“您已經結婚了吧?”小家夥注意到快鬥手上戴着結婚戒指。
過度熱情的小男孩拽着快鬥他們在廣場的長椅上坐下來,開始和他唠叨自己家裡的事情。快鬥難得很有耐心地陪着一個陌生人聊天。陽光正好,一旁的憐在噴水池邊抓鴿子玩。
聊到最後,小男孩問他:
“你還有想要再見一面的人嗎?”
快鬥怔住了。
外貌平平無奇的小男孩有着一雙和那個家夥一模一樣的眼睛。他往快鬥手裡塞了一枝麥稈菊,嬌豔的花朵在陽光下閃爍着溫暖的顔色,沒過一會兒,這枝麥稈菊化作了金色的光粒子,消失了。快鬥回過頭去想要看向一同坐在長椅上的小男孩。
可是什麼都沒有,原來的位置上隻放着又一束麥稈菊。
“媽媽,你在看什麼?”憐好奇地問他。“是誰放在這裡的花?好漂亮……”
……
長椅上坐着的人隻有快鬥。
結局·遺孀·完
寫于2023.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