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凍死,趕緊蓋上!”白雲歌裝着硬邦邦的語氣低頭說。
“……哦。”他這時候才慢慢回過味兒來,他拎起被子的一角,“謝謝了。”
白雲歌擺擺手表示知道了,随之而來的是終于到來的困意。
“好了,睡了。”
“诶你等一下。”
“怎麼?”白雲歌低頭一看,小黑拉住了她的手。
“你流鼻血了!”隻聽小黑沖着她小聲驚呼。
“我靠!”白雲歌擡手摸了下,濕潤粘膩的手感。她随即趕緊從一邊的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巾,趕緊擦擦。
今天真是倒了黴。
先是見義勇為救鳥被扣分,然後是半路上被師兄找到蹤迹,再後來是出于“鳥道主義”收留他,最後還大半夜流鼻血!
為什麼會流鼻血?!
白雲歌低頭瞅了小黑一眼。平平無奇的男人,甚至還穿着自己之前去批發市場淘過來的老頭兒跨欄背心。
就這?
總不能是自己見色起意!
看着對面小黑那張毫無城府的臉露出的擔憂神色,就忽然無名火起,用氣聲惡狠狠說:“明天我上班回來,要是在地上發現一根頭發,你就得滾蛋。”
“嗯。”
“怎麼了?我可不會收回我剛才的話的!”
小黑仗着自己長胳膊長腿把紙巾遞到白雲歌面前。
“你又流鼻血了。”
“!”
*
清晨的禦劍快遞站裡,一大早就已經全是忙碌的人影。
白雲歌向着站點老總徐兆韋的辦公室走去。
忽然,白雲歌眼前快速斷頻啪啪了幾下。
眼前像是有人随意翻了幾下文件夾,刻意遮擋在自己眼前。白雲歌下意識在眼前揮了下,就感覺腦子裡有根弦“啪”的斷掉了。
這是什麼預知?
不會解诶。
隻覺得自己眼前黑的一瞬,像是穿過了無數的時間。
“咚咚。”
“請進。”
“最近上界的‘大人物’們有幾個大型的慶典活動,咱們的物流運輸壓力很大,”徐總語氣上倒是一如往常,“知道我這次叫你來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禦劍不規範要重新學習呗……”
老徐這時候擺出個諱莫如深的表情,從桌子裡側的抽屜裡掏出個文件袋,從外表看不出裡面是什麼。
“這是你昨天扣的那12分的紙質通知單,你打開看看後面怎麼個處理流程。”
白雲歌接過文件夾,默默腹诽,都已經無紙化辦公了,這次竟然這麼興師動衆。
手上動作不停,文件夾被打開。
“沙沙沙”……
什麼比動靜?
白雲歌捏住文件夾兩側,把口打開,眯縫着一隻眼向裡面看去——
像是一隻蝴蝶在耳邊振翅,帶來遠處的輕聲呼喚,“回家。”
是誰?!
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來,周身力量都被鎖住,意識也開始模糊,不好!
“小白,對不住啊……”
上你狗當!是誰在這兒給我設套……
白雲歌腿腳一軟,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向着一側跌去。
在意識沉睡入黑暗之前,便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内。
徐兆韋看着郎蓬餘抱着自家員工,沒什麼額外的表示。
他輕歎一聲,雙臂交叉,兩個大拇指互相搭住,雙手張開掌心向内,側下頭,算是給對方了個招呼。
這是個非常标準的靈界招呼姿勢。
雖說他們占星閣不是靈界的人,但是用地面上人類的招呼也不是很合适。
郎蓬餘微微颔首,用着點上位者的姿态對對面的人說:“這段時間以來,我謹代表占星閣感謝您對閣内少主的照顧。”
後面就是一些多謝徐兆韋多多照顧白雲歌的客套話。
其内容之繁複、措辭之花哨,多少令徐兆韋有點不适。
他在心裡暗自想,他郎蓬餘,堂堂占星閣首席大弟子對着自己在這兒扯什麼閑篇呢?
是真感謝自己照顧白雲歌,還是在說反話?
徐兆韋不動聲色。
占星閣,一個他們觸摸不到的存在。
誰成想,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少主竟然就藏在他管理的分公司裡!
往小處說,是他招聘上有瑕疵,沒有做好背調。
往大處說,他是否有窩藏占星閣重要人員的嫌疑呢?
他們這公司的管理結構上,往上說也有占星閣的手筆。這事兒鬧得,不就是未來集團的CEO來自己的公司隐姓埋名打黑工嗎?
看着徐兆韋在對面臉色難看地沉思,郎蓬餘倒是春風一般笑了笑,“少主是隐藏身份來貴公司工作的,占星閣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怪罪于公司,您不必多慮。那——”
郎蓬餘指了下辦公室門口。
“那——”有郎蓬餘的擔保,占星閣的火也不能随便燒到公司裡的其他人吧,徐兆韋面色稍霁,趕緊就坡下驢,“我送您、您和雲歌回占星閣吧。”
“不用了,我在此地叨擾許久,不用遠送。”
“好的,那恭敬不如從命。”
這意思多半是表明占星閣對待白雲歌出逃行為的默許。他趕緊摸了摸自己光潔的腦袋,幸好幸好,沒有冷汗。
徐兆韋目送着兩人離開。
想到昨晚郎蓬餘站在自己家樓下的身影和對方遞過來的裝有術式的文件袋。
這次竟然用這麼迂回的方式嗎?想必離家出走的不是那麼愉快吧。
不、不對。
怎麼他沒聽說過,占星閣的少主——
是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