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不便剛想出口拒絕,許久才聽見他的緩緩開口:
“下樓。”
他确實沒想到偷偷想要給她準備的小驚喜,就這樣順利成章地端到了她面前。
即使她早就在腦海裡預想好了飛奔下樓然後撲進他的懷抱裡,然後蹭着他的高領黑色毛衣一連串的動作,但得到他定神的回答的一瞬間,她的心跳還是慢一拍。
燕書禾端着手機從床上抄起外套以盡量快的速度收拾好下樓,透過貓眼看見了被扭曲但十分熟悉的臉。
他正卸力靠在門外的栅欄那,慵懶地支撐着手機,耐心等待着另一邊的聲音。
“趙弋峥,”
她叫着他的名字,輕輕把開了門,
“我見到他了。”
那場相互奔走的赴約在今晚聽見了回聲。
不記得是他先抱住她還是她主動靠進他的臂彎裡,兩人就這樣站在僅有小排燈點亮的玄關處相依,許久,甯靜地舔舐着彼此身上的溫暖。
“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就像是立即會為每一個願望結果的許願樹,在她剛說出心裡所想的下一刻,就嘗到了酸甜的果實,握在手心,還能聞到它的芳香。
“因為那時候,我也特别想見你。”
她肯定趙弋峥一定是笑了,爽朗的聲音裡全是上揚的嘴角裡帶來的尾音,燕書禾也順着尾音笑起來。
燕書禾不是容易被人帶動情感的人,但是在趙弋峥面前不同,
“那我們還有默契的。”
在彼此的擁抱裡抖落身上的涼雪,到最後相互兜住了心跳的溫度,不斷沉溺之中,燕書禾聽見了自己貪戀的聲音:
“我明天就要回皖川了。”
“好。”
趙弋峥對每件事情的表态都讓燕書禾寬心将所有事情都袒露出來,
“我接下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長甯,你還會回來嗎?”
“你想嗎?”
要是趙弋峥幸運地看見燕書禾臉上的表情一定能看見她得意的小表情正張開網等着她的魚兒來呢。
“想。”
“嗯,我也是。”
燕書禾着急着補着他的尾音接上了這句話的意思後,才在說出口的字句裡回味到自己在他面前的坦誠,
“我可以随時來見你,也可以随時見到你,但記得要時刻聯系。”
“保證。”
他低頭輕輕地咬了下她的嘴唇,
“這是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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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甯起早落地到皖川的過程和林艾相處得太過于祥和,以至于燕書禾險些覺得還是在夢裡,直到下飛機拿上行李連上網絡打開手機看到了數十條未接來電的時候,她才在無數的紅點中感受到了隐隐的不安。
當下趁着林艾去衛生間的時間,燕書禾連忙向未接來電撥了回去,好在沒響過多少前音就被接起來了。
“怎麼了?”
電話那頭安靜得她很難判斷到底是哪裡。
“燕書禾你聽我說,和我們合作的那個廠子突然被截胡,說是有另外一個大公司和他們接洽高價要了所有生産線,想要拖欠我們的産品。”
江曼隻有在着急的時候才顯得語速很快,燕書禾聽着關鍵字才明白了大概的情況:
“你先去廠子一趟,找當初和我們接洽的經理當面談。”
“我現在已經在廠子裡了,電話打不通,我猜這就是故意躲着我們。”
江曼一向是遇事容易上脾氣的主,她還是難得見她不帶一句壞話地叙述着一件事實,
“不過我已經在他辦公室裡坐着了。”
大家都太過于知道這件事對于一個新品牌的影響,燕書禾心裡也不想操辦的第一個關于自己品牌的大事情就這麼被搞砸了,拖着行李就要往外面走:
“行。我來找你。”
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向她走來林艾的目光:
“怎麼了?”
“有點事情着急處理,我先走了。”
她頭也沒回,在手機上操作着點開打車軟件,不過片刻便消失在機場的出口,擁擠進排隊候車的停車場人群裡面。
但隻要燕書禾回頭一定能看見此時盯着她背後的視線,解釋出視線裡面的深意。
林艾接起電話,是那邊先出聲。
“林總,已經安排人來接您了,晚上我們不見不散。”
她會意答應下:
“羅老闆是個爽快人。”
“自然,林總還不了解我們羅家的合作風格嗎,看來今晚的飯局還是很有必要的。”
“羅老闆說笑了,那我們晚上見。”
玻璃折射的光線在林艾眼裡忽閃。
她們這些小年輕,就是要吃點社會的苦頭才知道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