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有沒有感受她在黑暗裡偷偷靠近他,和他一起期待着他要做的事情。
身後隔着的木門裡,趙弋峥面對着鏡子沖了一把臉。
水珠挂落骨骼處順着臉蛋的線條流落,回歸于水槽蓄積的水池,發出清脆的聲音撕裂着驟轉直下的冷靜。
面對着女孩那時失态已經就在邊緣,但在如漩渦一般扯緊的黑夜裡他聽見了一聲清楚的木闆響聲才讓他從其中逃離出來。
鏡子裡,趙弋峥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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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醫院那邊也沒有可以洗漱的地方,燕書禾就趁着這個機會簡單收拾了一下。此外,燕書禾回家的目的不止于此。
她在今天帶回的随意被丢在桌子上的包裡摸索,終于感受到了硌手的圓框木架。燕書禾小心拉着框的邊緣,在包裡鼓囊着空間将東西拿了出來。
“東西應該都帶了。”
自言自語地規整着手上的東西。
這次來長甯時間着急東西都沒這麼收拾,但是在少數能被燕書禾再第一時間塞進包裡并且不會遺忘的東西就是移動繡框。
是先前買來先做準備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處。
就在燕書禾将包裡的針線盒子在桌子上打開,仔細核對着裡面的東西時,房門被打開了。
“你……”
房間很溫暖地讓她在洗漱收拾東西的時候隻穿了件内搭,露出了大半白皙的皮膚。
“啊……”
刺骨的寒風從小小打開的門縫裡像凜冽的刀鋒一樣刺撓着燕書禾的後背。
轉身,她看見了還淹沒在黑暗裡的臉,讓她着急着往廁所跑,
“等一下。”
趙弋峥隻是着急來還東西,也怕制造出的動靜會吵醒另外再家裡休息的人。
現在想來,要是再讓他做決定的話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敲這個門的。
看來晚上真的是有點糊塗了。
“好了。”
這會是女孩親自給他把着門把手打開的木門,
“怎麼了?”
趙弋峥在遞上她放在客房櫃子上的手機的時候,低頭道歉:
“抱歉。”
“這是我的……”
要不是他送來,燕書禾可能隻有在到打車這一步的時候才會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手機已經不在身邊,
“謝謝。”
她客氣地說着,正要關上門。
“等。”
門夾出現了攔在期間的手,有力讓她無法反抗他打開的方向,
“你還帶了怎麼多……針線。”
燕書禾看見他的視線越過她,在那張放滿打開的盒子裡面裝滿各色的線團。
“嗯,”
她點頭答應下,
“雖然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得到李教授的原諒,但是到長甯也要練習是我的态度。”
雖然你說要讓我隻用擔心一件事情,好好休息。
燕書禾看見了他眼裡暗暗流動的情緒。
“和你還有李教授都無關,這件事情隻和我自己有關。”
她補充着說,隻是說完才發現怎麼說得有些沉重和認真,便又開起玩笑來,
“所以你現在能不能給我李教授的聯系方式?”
趙弋峥回過神來:
“你這是還沒開始就想要和師母邀功?”
“當然不是。”
她莞爾一笑,
“我那天走得太急了,連那天教授布置的任務都還沒給她過目。現在完成了想拿給她看看。”
他實在想不出每天幾乎都在他眼皮子地下忙忙碌碌,時而還以為眼前的少數場景感懷傷冬的女孩怎麼有時間完成了那天的任務。
“好啊。”
剛好,燕書禾的手機就在手上,
“賄賂一下我。”
點開聯系軟件添加符号的燕書禾手都頓了一下。
就知道這家夥不會這麼輕易就松口的。
“就不能當個好心人嗎?”
她裝着生氣說,誰想趙弋峥現在并不吃這一套,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不能。”
“在我家住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他搖頭挑眉,有些感興趣:
“吸引不了我。”
“一杯奶茶?”
“怎麼還越說越少了,”
趙弋峥低聲盤算着,
“一個星期的早餐。”
“喂,你。”
你知道送早餐這件事對于一個不愛早起的女大學生有多困難嗎?!
“行。”
她回答地咬牙切齒,這才如願得到了聯系方式。
“那就這樣。”
出門的時候他還怪好心的替她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