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而出這句話之後,燕書禾就後悔了,看着近在咫尺湊近扶住她的白嫩脖頸,她坦白地站在趙弋峥面前,就像是隻餍足的吸血鬼。
“那你可以試試。”
擲地有聲的回答撕開了凝滞在儲物間門口的安靜,盡頭那邊的風吹得昏暗的燈光一晃一晃的,像是在雀躍舞蹈的精靈。
周邊的一切都在此時靜止。
她失神地望向他,仿佛經曆了一次錯位打擊,慌亂得差點被剛倒下的紙殼絆倒,因此酒醒了大半。
yue——
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又奔湧而上。
燕書禾還是裝作迷糊扶着他的手臂穩定住身體,全然跳過剛才的對話:
“要去廁所。”
“這邊。”
于是趙弋峥引導着她轉出儲物間向另一個方向去,終于踏入了一個接續酒店風格的大廳,從那裡通向了廁所。
一路上,他牽着她的手腕的手從未松開過,每半步距離就要擔心地看一眼女孩有沒有不小心撞到哪裡。
而見到廁所的燕書禾就像是找到了救星,立馬像解開扣手的枷鎖一樣甩開趙弋峥的手,連忙沖了進去。
還真是。
留下身後趙弋峥感受着手掌心留下的溫熱,坐在廁所旁邊的休息椅上。
以後看來不能讓她喝酒了。
廁所裡排風吵鬧,燕書禾處理好站在鏡子面前不斷用冷水沖洗着雙手,身後走進兩人看上去是好友。
剛剛都口出什麼狂言了啊!
可能是手上的溫度轉移到臉上,燕書禾臉頰的紅暈一直透過底妝和腮紅暈染出來,嘴裡嘟囔着:
“燕書禾!你冷靜點。”
“這粉底液也太不持妝了吧。”
可能是過于沉浸在剛才發生的事情裡,燕書禾轉身丢紙,随後才聽見廁所那邊傳來的聲音。
“……可是我聽說他現在還沒女朋友。”
“沒女朋友?高中當時怎麼多人追他,連那小公主也喜歡他,再怎麼不濟總會被拿下的吧,我可不信他現在沒女朋友。”
燕書禾原本隻是當做是某些好朋友之間的八卦,自顧自在外面開始從包裡拿出口紅補妝。
直到——
“那可就不好說了,像趙弋峥——”
“……噓,别說名字。”
即使是那個女生急忙捂嘴,燕書禾還是聽見了完整的名字,她不确定,轉身準備走出廁所。
“有沒啥的,趙弋峥這些事情誰不知道。”
這次她聽清楚了完整的句子,也完完整整地聽清楚了整個名字。
所以這次她停下了腳步。
“……也是”
單是剛剛聽見的那些話,每個字都能輕易動搖燕書禾心裡的原本對趙弋峥的看法。
其實,你也并沒有那麼了解他對吧。
她索性當了一回光明正大的偷聽者。燕書禾轉身又回到了洗手台面前。
“但是我聽說那個小公主最後沒追到趙弋峥……”
廁所門被打開,燕書禾冷不丁得和裡面的人來了一個正面的對視,
“而且最後還鬧得挺不好看的。”
但那人沒在意,繞過燕書禾往洗手台面走去。
為了不起疑心,燕書禾占住了隔了個位置的洗手池,又開始整理頭發。
那邊聲音又響起。
“真的嗎?可是我怎麼聽小公主的意思是已經把人家搞到手了。”
“怎麼可能……”
“燕書禾?”
原本就做偷聽事情的燕書禾虧心,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隻先用着鏡子确定身後向她走來的人。
是在包廂裡看見的那個季總的女兒。
她努力回想着名字:
“季……”
身後的兩人瞬間沒了讨論的聲音。
“智楠。”
女生的打扮比她大膽很多,客氣靠在她身邊,
“你們倆個不準備打招呼嗎?”
卻不是在和她說話。
兩個女生乖巧得完全沒有當時讨論八卦的熱情:
“智楠姐。”
“剛剛說什麼呢。”
燕書禾站在中間,就像是隔絕的天然介質,為了避免尴尬她打開水龍頭,意思意思地沖了下手又關上:
“我先走了。”
但其實她的走不需要任何人的許可,季智楠的注意也并不在這裡。
她轉身先走一步,後面的戰場就變成直面打擊:
“來,說說看,剛剛都些什麼這麼開心,也讓我聽聽。”
“額……那個,智楠姐,我們要先回去了。”
還好走得快。
重新見到廁所大廳空曠亮堂的擺件,這種感覺真好。帶着熏香微香的走道,視木舒暢的黑色鎏金大理石牆面,她揣着手披上先前帶來的外套。
轉角,看見了坐在沙發上支撐着頭的林艾。
“還行嗎?”
她難得對燕書禾露出這樣關心的表情,竟然是在醉酒的時候。
而她就是這樣讨厭林艾的。
她每次對燕書禾露出關心的情緒而不是教育者的姿态的時候總是在醉酒的時候。就像是無時無刻不戴着面具的表演者,在醉酒時忘記為自己扶好面具。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也有些扯。
林艾起身還有些勉強,還是伸手去扶住燕書禾擔心她站不住,燕書禾伸手,一時分不清是她在扶林艾還是林艾在扶她。
“長甯回來,就來公司報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