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遲到。”
電話那邊很安靜,安靜得像是故意營造出來的。
連她的解釋都不願意聽,她猜測應該是會中突然的一個電話之後,讓她不得不直接給燕書禾彈電話通知。
說完電話就自顧自挂下。
還真是林艾生氣的典型表現,正是燕書禾惹不起的時候。
也沒辦法,燕書禾隻好打開社交軟件給趙弋峥發去了消息。
心裡卻在想些别的東西。
胡茬子男人說他叫陳牧,是個攝影師,好像在她身邊還出現過這個名字,但是突然這麼提起來一下又有點關聯不上。
可能是這個名字比較常見吧。
【好】
另一邊拿着相機的陳牧在辦公室剛收起包,就接到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人□□流聲,但是全然蓋不住拿着電話的人說話的聲音:
“陳教怎麼樣,她的技術是不是還算不錯。”
“嗯,拍你的幾張格外好看。”
陳牧意指明确。
“那怎麼說,我們去長甯可以考慮帶上不。”
趙弋峥就這麼直白地把意圖表達出來。
而電話這頭,陳牧開着揚聲器,一邊小心收起鏡頭。
要是這個鏡頭沒放好,不知道又要攢幾個月工資重新換一個:
“再說。”
盡管趙弋峥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籌碼,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确實如果從趙弋峥這次的表現來看,整體狀态确實好轉。但是單說這點,并不能證明她在期間扮演的就是積極因素。
電話這頭,陳牧的猶豫聽得真切:
“陳教,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說了再說,看你表現。”
陳牧按下挂下鍵。
辦公室重新陷入安靜,陳牧聽着酒精試紙擦拭鏡頭發出的水漬聲,思考。
不像是件簡單的事情,憑他這幾年帶學生的直覺來看。
真是自認倒黴。
到林艾發的位置的時候,燕書禾還被拿着飲料的小孩撞了個滿懷,杯子裡橙色的甜水灑在她特意先回寝室換上的白裙上,一片水漬明顯。
在樓下接她的林艾皺眉:
“走路也不看。”
去車上拎出一個購物紙袋丢給她,
“拿着去換。”
燕書禾接過打開袋子是上次林艾一定要給她買的羽毛披肩魚尾裙,因為肩膀老是掉這個問題燕書禾穿過一次就丢在角落了。
“媽,我說過這件裙子的帶子老是掉。”
她不知道林艾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又遞給她一支口紅。
“嗯。”
她回答得很敷衍,敷衍到燕書禾幾乎沒辦法再接上下面的話,隻好提着袋子到大廳的廁所裡換上。
出來的時候,女廁人很少,正好适合燕書禾面對鏡子調整着肩膀,但卻怎麼也摸不到先前的調節扣,然後悄然摸到了肩帶後面的疙瘩。
之前好像沒有這個東西。
側身轉去在鏡子裡,燕書禾才勉強看見後面一個小小的針線封角。
“這是?”
才想明白原來放在林艾從後備箱拿出來是因為拿去重新處理過。
“還沒好?”
林艾從外面走進來。
“好了。”
燕書禾将換下來的衣服放到袋子裡提在手上,林艾見狀順手拿過去,她還想說些感謝的話,但是被林艾搶先一步。
“等下見人要打招呼,保持微笑,不要和長輩頂嘴。”
“嗯。”
但是她知道就算燕書禾道謝,林艾也不會說什麼别的,于是索性就都不說。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燕書禾覺得林艾今天有點不對勁,要說卻又不說:
“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要是放在平時,燕書禾一定不會管林艾到底在欲言又止些什麼直接走出廁所門。
“下個星期,和我去一趟長甯。”
她看見林艾眼神閃爍。
“去看外婆?”
她不得不承認。
“嗯。”
“怎麼突然就要去了。”
隻是好奇。
主動去看胡敏靜這件事,燕書禾已經很久沒聽她提起來了。
林艾許久不說話,拎着她出廁所: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你就做好你的任務就好。”
看來是燕書禾錯看了,林艾這語氣又上來了,輕聲應:
“得。”
在酒店中間的水晶吊燈招搖,正下方的噴泉緩緩流動,水聲潺潺和酒店播放的交響樂共同奏響。
迎接她的又是一晚的觥籌交錯。
已經有點時間沒到這樣的地方了,燕書禾難免會覺得有些别扭,先前小還好但現在已經沒有借口可以逃避桌子上遞來的酒杯了。
說着她從小包裡拿出了随身攜帶的益生菌,免得今晚胃不舒服。她想着也伸手給林艾遞去了。
她接過,有點驚訝:
“謝謝。”
疏離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