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入場口的時候,還是刺骨的風,但卻沒有先前站得整齊的隊伍。
許蘇筱坐在一邊低頭看着手機,感覺有人帶隊來了,也隻是擡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自顧自玩起來。
經過的時候,燕書禾提醒:“你怎麼坐着?”
許蘇筱卻隻是淡淡望她,開口:
“你們直接去場地就行。”
她心裡有些感覺不對,但還是在着急帶隊的面子上并沒有糾纏。
領着跳台的運動員們到傳送點的交接處。
“加油。”
就在交接完,燕書禾轉身,在趙弋峥旁邊說。
得到他的點頭:
“在下面等着為我歡呼。”
她沒回答着急地往入口處趕,果然,透着落地玻璃門,燕書禾看見了站着對峙的兩人,看見燕書禾來,女生指向了這邊,原先背對着她的男人也轉頭。
燕書禾才發現是洪六奇,連忙趕着步伐回去。
“你幹什麼去了?”
臉上的表情不對,洪六奇低氣壓,
“這麼簡單一個入口都管不好嗎?”
燕書禾想和許蘇筱對眼色,但看見的一直都是躲閃的眼睛:
“抱歉老師,是我們的問題。”
洪六奇盯着女孩:
“你幹什麼去了?”
“有個女生不舒服,我去替了下她的位置。”
燕書禾如實。
洪六奇卻眯着眼睛,盯着她,審視着她說的話:
“這能是你擅自離開的理由嗎?”
像是找到了把柄,
“你知道不知道要是這次活動搞砸了丢的是我們整個學校的臉。學校的臉就是被你們這樣的人丢完的。”
他前傾的樣子将燕書禾完全籠罩在烏雲底下:
“抱歉,抱歉老師。”
無由原因的,她隻能先道歉,好在也是起了點作用。
洪六奇歎氣:
“要是再讓我看見上面場地堵塞,就取消你們這次的志願分數。”
燕書禾連忙點頭:
“保證不會了。”
看着他歎着氣走開,她轉身,看向已經坐下,又捧起手機的許蘇筱:
“你幹了什麼?”
她卻滿不在乎:
“是我幹了什麼嗎?”
她尖銳的語言逼近燕書禾的大動脈,
“不是你擅自離崗嗎?怎麼成我的問題了。”
她再次感覺到了和她無法溝通的鴻溝。
上一次還是因為到導員那邊告小狀,給寝室裡的人都穿了小鞋。
她自認倒黴:
“那你現在能好好起來維持秩序了嗎?”
“随便。”
說着扭過身,做出不願再理燕書禾的姿态。
非要這麼做是吧。
燕書禾靠近她蹲下:
“許蘇筱。我是因為看在你是同學的份上原諒過你很多次了,但是你要是還是這個态度的話,難免我不能保證以後會有什麼麻煩等着你。”
沒想到有一天,她還是用上這種語氣來表達她對一個人極緻的感情。
誰料許蘇筱隻是笑着,起身,伸了個懶腰,對她邪魅一笑: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又來人了。
“燕書禾,你才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許蘇筱轉過身拍拍她的肩膀,看似和善笑着的面皮下,燕書禾清楚看見流淌在底下的奔湧的血液,卻轉瞬即逝,
“請在這邊稍做等待,場地擁擠。”
轉身,她看見許蘇筱臉上的淡然的笑,心裡隐隐覺得不對。
旁邊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姑娘,這裡能去雪場不。”
燕書禾回神,是一個穿着舊款式的棉大衣的中年男人,弓着腰,舉着一張票根遞給她。
“叔,您是來看比賽的嗎,要從那邊進去。”
她指着方向,
“出門右邊有個門。”
“啊好。”
中年男人裹了裹衣服,
“謝謝。”
然後意味深長地盯了眼燕書禾,才走開。
所以那次也沒看到十點的比賽。
燕書禾盯着雪場望眼欲穿,期待着某個丁點小的身影會是那個在檢錄前還跑着給她拿糖的人,但是這個姿勢一直到穿着紅馬甲的人都下崗,也一無所獲。
她生理上地避開許蘇筱,許蘇筱也知趣,并沒有和平時一樣硬要同燕書禾同路。
到統一的會議廳端上盒飯,燕書禾在桌上放好盒飯和随身的水杯占位,起身出門向着廁所的方向。
“不是很拽嗎?”
她聽見廁所的轉角傳來的聲音,
“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
說話的人并不介意自己的聲音被聽見,毫不避諱地放肆大聲。
燕書禾皺眉,現在還會有人玩校園霸淩的那一套嗎?
她打開手機錄音,探出頭,卻看見熟悉的人,和熟悉的背影。
溫家宇雙手支着腰,擡頭看着比他高出半個額頭的趙弋峥,還在咄咄逼人:“我還以為你真的多有能耐呢,不過又是給我們學校丢人罷了。”
廁所光線并不好,燕書禾看見趙弋峥揣在兜裡的雙手松散,低順的狐狸眼毫無波瀾,但是在觸及她的視線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波動。
溫家宇說着已經抓上趙弋峥的肩膀:
“怎麼?不會說話了……”
握緊手機,燕書禾心裡奇怪,平時遇到事情針鋒相對的趙弋峥到底去哪了,着急地皺眉。
反抗啊,趙弋峥:
“溫家宇?”
她等不到趙弋峥出聲的時候,或許她認為趙弋峥在這件事情上不會為自己出聲,那時,
“你家老爺子就是這麼教你的。”
本來她隻是覺得溫家宇是個無束本質不壞的二代公子哥,但是此刻,她知道她心裡難抑的怒火已經徹底替溫家宇撕掉了這兩個标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