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直想着和外婆聊天的内容,半會沒睡着,今早可能就睡得沉了些:
“那我先走了,外婆。”
“路上慢點。”
九點多一刻,沒有人來。
九點兩刻,隻有從雪道上滑下來零星的幾個人。
九點三刻,溫家宇大老遠對着他吹了個口哨。
他腦海裡又浮現昨晚在人群中看見女孩的臉有一時間的錯愕。
覺得一定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
十點。
梁在言從雪場的那邊走着雪刃下來,看見坐在台階上的趙弋峥。
“不去康複訓練嗎?”
梁在言是和趙弋峥同期進來的隊員,按照實力來說趙弋峥在梁在言之上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因為上次選拔賽的事情,給趙弋峥留下了陰影,最近還在安排獨立訓練。
“那不叫康複訓練,叫獨立訓練。”
趙弋峥抱着雪闆,用最後一點力氣對聽見的話摳字眼,黑着臉回答,
“早上訓練已經結束了。”
梁在言在隊伍裡惜字如金:
“在等人?”
他看見趙弋峥快沖出腦門氣呼呼的熱氣。
“嗯。”
趙弋峥抓着闆子的指甲,都要在上面扣下保護皮,腳下的雪層都要被他掃幹淨。
他站在趙弋峥面前:“被鴿了?”
趙弋峥蹬起身,雪具在雪地上砸下深深的印子,嘴硬:
“我哪裡被鴿了,我像是被鴿的樣子嗎?”
對上梁在言的眼睛,他看見了顯而易見的答案。
好吧。
他順手搭在梁在言的肩膀上:“行吧。”
他看向雪地入口的那邊,三兩依偎的情侶或是一家子相互挽着向傳送帶那邊笑着走去。
趙弋峥握着梁在言的手臂,越握越緊。
“吃飯去不?”
梁在言試圖将手臂從趙弋峥的手裡掙脫出來。
“沒有!”
趙弋峥卻像是什麼都沒意識到的樣子。
這個人根本沒在聽他說話。
“一起吃飯去。”梁在言耐心地再開口。
可是趙弋峥愣是受到刺激一樣,垂頭,還歎着氣,彎腰撿起躺在雪地的雪具,嘴裡振振有詞:
“躺在雪地上的哪裡是雪具,是我的心……”
“……”
好吧,梁在言平時還是小看趙弋峥的語言藝術了。
“走吧。”
趙弋峥說的這句話的字裡,被挖空。
本來應該是個有趣的上午。
明明亮堂的太陽卻一點感受不到暖和樣。
“喂……趙……弋峥。”
他聽見背後有人喘着大口氣,叫他的名字,
“抱歉,從醫院趕來的,遲了點。”
“做為補償,中午我請你吃飯。”女孩搓着手,站在少年身邊。
趙弋峥轉身。
他看見女孩針織帽下紅撲撲的臉頰,換氣的白霧遮住了半隻眼睛。
傲嬌掂量着,回答:
“行。”
女孩笑着點頭,看向了站在趙弋峥旁邊的人:
“嗨,梁在言,你也在這?”
“嗯。”
梁在言相處起來總是冷冷的。
“要不要一起去滑雪?”
“哎,喂,你到底是來找誰的……”
趙弋峥嘀咕。
梁在言感受到旁邊的殺氣,搖頭:
“不了。”
“那中午呢,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喂……”
趙弋峥感覺自己好像是那個被排除在外的選項,拉着燕書禾的雪服就往傳送帶那邊帶,
“走了。”
還不忘給梁在言發出警告的最後通牒。
“那我們走了,拜拜。”
燕書禾跟在趙弋峥旁邊,兩人四腳,腳印整齊排列在潔白的雪地上。
“嗯,拜拜。”
祝他們相處愉快。
梁在言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變成趙弋峥跟着燕書禾的步伐,别扭地踩着雪。
“你……”
燕書禾剛想說點什麼,才發現趙弋峥正從包側邊拿出一個保溫杯,遞到她面前:“銀耳湯,給你的。”
“……謝謝。”
她接過杯子,握在手心。
“本來應該是正好可以喝,這個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涼。”
“抱歉,昨天真的有點突發事情。”
女孩低着頭,許久糾結,又擡頭,認認真真地對上趙弋峥求問的眼神,
“還有,我隻是很單純覺得我需要學滑雪,而你剛好提供了這個幫助。”
聽罷,
趙弋峥不知怎麼的就笑起來:“哈哈……”
還越笑大聲,扶額撩發:
“我還以為什麼。”
他笑着将遞到他面前的保溫杯推回去:
“我也隻是很單純覺得要是你在我們一起滑雪期間感冒,我會很愧疚的。”
“……”
“嗯,也行。”
她默默将保溫杯彎進臂彎裡,改回往先逗趣的笑,
“趙老師還挺會關心人?”
“那是肯定。”
她配合着打開熱水壺喝了口。
嘴裡,淡的又帶着甜絲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