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說出口,折柔心裡舒服許多,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陸谌,等他回答。
陸谌倚在床頭,目光溫熱地睨了她一會兒,忽然輕笑起來,肩膀微顫。
折柔頓覺羞惱,伸出腳輕踢了他一下,“你笑什麼。”
陸谌坐起身,捉住她的腳踝,輕輕一拽,把人拉進懷裡,笑道:“笑你傻,喝悶醋。”
“我今日去徐府,是為着徐崇的一個門生。那厮惹出麻煩,我撈了他一把,去找徐崇賣個人情。”
頓了頓,他繼續道:“至于松春院那邊,一切有我處理,莫擔心,嗯?”
折柔聽着陸谌一句一句解釋,心中漸漸安定下來,早前的那股悶氣也散了個幹淨。
她本就是溫婉明媚的性子,從不自苦,對未來的日子滿是憧憬,心中有什麼疑慮,既說開了,便絕不會再糾結。
隻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與他說個明白。
想了想,折柔撐起身子,擡頭看向陸谌,眸光清亮,一字一句,認真道:“陸秉言,你若有事,不要騙我。”
對視片刻,陸谌不動聲色地調開視線,重新把人攬進懷裡,長指摩挲着她的頭發,低笑道:“傻妱妱,我幾時騙過你。”
這話答得油滑,折柔臉上一紅,正想笑他兩句,陸谌已經埋頭吻了下來,在她耳畔輕蹭了蹭,又向下含住她溫軟的唇瓣。
呼吸間都是他幹淨溫熱的氣息,帶着陣陣酥麻的觸感。
折柔還不及把話說得再清楚些,就被他撩撥得心浮氣短,腦中隐隐有些暈眩起來。
流連,向下,陸谌放開她的唇,一路細細密密地吮吻輾轉,用牙齒輕咬着她纖白的脖頸,含混地呢喃。
“妱妱,我想要個孩子。”
折柔心頭霎時酸軟一片,輕輕環住了他的腰,微涼的手伸進他的中衣裡,撫摸着他光滑勁實的背脊。
剛剛成婚那時候,兩個少年人初嘗情.事,上無長輩管束,很是胡天胡地了一段日子,對彼此的身子再熟稔不過。
纏眷片刻,陸谌再也壓不住燥熱,猛地抱起她翻了個身。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折柔環着他勁瘦有力的腰腹,低低驚呼一聲,随後又輕笑了起來,眉眼盈盈如春水。
夜色漸深,幾件汗濕的素白裡衣随意堆落在地上,床帳裡的喘息聲交錯起伏。
折柔身上汗津津的,臉頰貼着柔軟的被褥,手臂伸出紗帳,無力地搭在床沿上。
一隻筋骨有力的手追出來,從後覆上去,與她十指緊扣。
帷帳搖曳不休,如水波蕩漾。
黑暗中,陸谌低喘着咬住她的後頸,啞聲道:“妱妱,總有一日,我要讓你做诰命夫人。”
……
後半夜下了一場細雨,淅淅瀝瀝地連綿到天明,軒窗外鳥鳴啾啾,不知哪裡飛來一隻小雀,驚動了階下的護花鈴,微風掠過,蕩出一串啷啷的清響。
折柔朦朦胧胧地醒過來。
帳幔合得嚴嚴實實,床帏裡一片昏暗。陸谌睡在她身後,溫熱的胸膛貼在她脊背上,暖融融的。
察覺到她的動靜,陸谌也跟着動了下,輕聲問:“醒了?”
折柔迷糊着翻過身,在他懷裡輕蹭了蹭,耳朵聽着他的心跳,低低應了一聲,“嗯。”
“再躺會兒,我去拿衣裳來。”陸谌輕笑着吻了下她的發頂,掀被起身。
帷帳裡泛着融融暖意,折柔慵懶地裹在錦被裡,看着他忙活。
陸谌扯了件外袍披上,赤足下榻,撿起地上淩亂的裡衣,随手放到一旁的熏籠上,又走到衣箱前,翻找了一陣,挑出兩人要換的衣裳。
屋子裡光線昏暗,床腳油燈散出一團暖黃的暈光。
他隻穿了身極薄的外衫,衣襟敞着,走動時衣料輕揚,隐約可以看到峻挺的背脊和勁瘦的腰腹,蕭蕭肅肅,姿态挺拔。
穿好了衣裳,陸谌走回來,把幹淨裡衣和衫裙放到床頭,忽然彎下腰,一把捏住她的臉頰,使壞似的,狠狠親了一口。
他像個詭計得逞的小童,不等折柔回神還手,朗笑着起身去了外間,喚人送水洗漱。
院子裡的細雨還未停歇,天色灰蒙蒙的,軒窗外雨聲沙沙,瓦檐下的水珠嘀嗒不停。
折柔把臉往被子裡埋了埋,聽着他在外間走動的輕響,唇邊不自禁地帶了點滿足的輕笑。
身上還有些泛酸,可心裡卻說不出的溫暖安定,仿佛泡在一汪暖洋洋的溫水裡,惬意極了。
恍惚間,隻覺人生恬淡安樂不過如此。
如若能與他這樣長長久久地度過一生,再生養一個香軟可愛的女兒,用胖乎乎的小手牽着他們,仰起臉甜甜地喚“爹爹,阿娘”,那該是何等美事……
折柔閉眼稍躺了一會兒,也披衣下榻,穿好繡鞋,走到面盆架前,拿起竹木牙刷,蘸了點青鹽慢慢刷牙。
廊上忽然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不多時,南衡壓低的聲音隐隐約約地從屋外傳來:“郎君……府遣人……帖子,今日……”
折柔下意識看去,透過半開的窗扇,見南衡正低着頭向陸谌禀事,手裡握着的請帖露出一角,遠遠看着,像是張灑了金箔的淡粉砑花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