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燎很快就大學畢業,讀完研究生,拿到金融博士的學位,回到自己家的公司接管父輩留下的産業。他每天都忙于各種應酬和生意場上的算計。自從大學畢業,他就沒有戀愛。姑且說是時間緊迫,等待他完成的事情太多。而他自從上次返回那家店沒有見到李林森後,李林森就真的突然從他的人生中消失了,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他不太明白,他倆不是那種從小一起長大鐵杆的關系,也沒有同甘共苦深刻的交情,前後在一起的時間,如果真的要算的話,連一個月都不到。那麼短暫地時間,就是學生時代的一介過客而已,可是卻留下了深深的,莫名其妙的印記。
此時此刻,張燎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回想當初自己為什麼要返回去找李林森呢?自己當時打算對他說的話的什麼呢?時間已過去六年,而自己也已是即将來到所謂該成家立業的年紀。那時候的那種情感的真實模樣他也再也無法記起。
“哎......”他不禁歎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驚訝,這六年裡,自己從未去想過李林森這個人,和與他相關的一切。而今天卻突然都一股腦的冒了出來。
“你歎什麼氣啊?這可以一點都不像你。”張揚推開門朝他昂首大步的走過來。周圍的人都說,張燎自從接管公司後就變了很多,從以前的陽光大男孩變成了一個成熟穩重卻又讓人難以接近的男人。而那些以前老是一起打鬧玩笑的人也都漸漸和他拉開了距離。也隻有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張揚還是和以前一樣,和他說話依舊沒大沒小,不分彼此。
“你來了。”張燎看他做到一旁的沙發上,說道:“沒事兒别老是往我這兒跑,你也不小了,好好對待自己的生活。”
“哦!拜托,别用我媽那種語氣跟我說話。再說,你不也一樣,還好意思說我!我又不像某人,至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看對方一臉鄙視的樣子,張燎繼續反駁道:“所以更應該好好考慮人生,擔起自己的責任。”
誰知張揚并不理會他的話,而是問道:“老大,你是不是忘記了今天你要去相親啊?”見他沒啥反應,又補充道:“就是那個‘藝術家小姐’。”
張燎這才想起他上周答應母親去見見她好友的女兒。他本就很排斥這種安排,但一聽說是學藝術,居然答應了。這讓他的父母感到十分開心,以為自己的兒子終于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隻有張燎自己清楚。當他聽母親說,她的朋友是日籍華裔,這次回過來隻是來度假的。日本回來,又是學畫畫的,說不定她認識李林森也不一定。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幾率也要試試,他想着,就答應了父母相親的安排。
張燎和張揚一起乘車趕往約定的地點,一路上,他都在想李林森。記得李林森消失不見後,他往他的輔導員的辦公室跑了好多趟,終于弄清楚了他的去向。他去了日本。聽說是主動申請退學去日本學習繪畫了。聽說他隻是一個人離開沒帶走任何東西,他宿舍的東西也是扔在那裡,許久之後才有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生來領走。
他覺得自己當時的行為放到如今來看,顯得太不可思議。為什麼沒有繼續追問老師關于他的其他消息,為什麼沒有去找那個高中女生,為什麼這麼多年,明明知道他就在日本也從未想過要去找他。他覺得,自己很幼稚,就像在跟誰賭氣似的。或者,自己根本對他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所以覺得沒有義務去做這些事。
“你又在想什麼?”張揚見他一言不發,一臉嚴肅的樣子。
“沒什麼。”
“我說,你該不會是因為太久沒見女人,有些緊張吧?”
“胡說什麼。”
“那就好。”張揚松了口氣的樣子:“免得一會見面了尴尬。我發覺,自從你答應阿姨去見那個女人後就變得怪怪的,整天一言不語的老是發呆。”
兩人來到約好的那家小店,對方早已坐在那裡等候。一個氣質脫俗的女人正坐在那裡看書,她的面前放了一杯咖啡和一小塊黑森林蛋糕。周圍布滿了大株綠植,環境清幽。
“你好。”他開口打招呼。
對方擡起眼來看他,随即站起身點點頭。“你好,我叫川口直子。中文名字是餘織。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張燎,我身旁這位是我的堂弟張揚。”張燎簡單直白的介紹到。
張揚倒是顯得很自在的樣子,“你好!美女,我呢,是自己硬要跟過來的,請你不要誤會我這個堂哥。也不要介意我當個不怎麼亮的電燈泡。”
對方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笑着說:“不會不會。多一個人多一個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