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氣得直咬牙。

怎麼會有人睡得這麼香，難道真的一點尴尬的感覺都沒有嗎？

“你還要盯着我看多久？”謝南舟突然睜開眼，在黑夜中，他看不太清江逾白的臉，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江逾白被他突然出聲吓了一下，心髒還在“砰砰”亂跳。他拍了拍胸脯，道：“你吓死我了，沒睡着你裝什麼？”

謝南舟可委屈了。

“你一直盯着我看，我想睡着都難吧？”

江逾白被他直白的話語噎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是氣呼呼地開口：“别太自戀了，誰看你啊？”

“嗯嗯嗯，是是是。”謝南舟又說。

聽起來無奈又敷衍。

江逾白冷哼一聲，又抓着被子躺下去了。

最後還是沒有睡意，又或者是在想什麼，總之一直沒睡着。

“學長。”江逾白盯着天花闆出聲，“你睡了嗎？”

“沒。”

安靜了一段時間之後，江逾白又說：“你……冷不冷？”

冬天的地闆格外的冷，就算是鋪了一層純棉墊子，還是覺得渾身冰涼的。

但謝南舟沒說話。

“你……要不要上來睡？”江逾白小心翼翼地邀請，心髒卻一直沒個底。怕對方拒絕，覺得自己太主動了，又或者怕謝南舟真的上來一起睡了，他應該做點什麼反應才是正确的。

過了許久謝南舟才出聲，“不怕我了？”

“我、我才沒怕你呢。”

旁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随後江逾白感覺到床邊塌下去了一些。

還沒開口說話呢，他就被謝南舟攬進懷裡了。謝南舟的手有些冰涼，落在他腰上隔着睡衣，冷意都透到他皮膚上了。

江逾白很沒出息地閉上了眼睛，靜靜聽着自己的心跳聲。随後很主動地把自己帶着溫度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這一下輪到謝南舟愣住了。

江逾白卻别扭地開口：“你、你别多想，我就是怕你太冷了。所以才邀請你上來的，你、”

他有些語無倫次，“你、哎呀，總之就隻有這一次機會，你現在可是還在追我的人，所以你不能總是得寸進尺。”

很久沒有聽到回話，江逾白又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放在謝南舟手背上的手被他握住，輕輕揉搓了一下。

“沒有得寸進尺。”他把江逾白抱緊了一下，“今天是例外。”

“什麼例外？”江逾白有些不解。

“我的心很亂。”謝南舟如實說：“或者換一句話說，我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前一段時間，林子還在跟我分析你的暗戀對象到底是誰，他一直在為我的事情着想，生怕我找不到對象似的。”

“他最後也沒分析出來，我們同班的，又是你暗戀的，到底能是誰。”謝南舟又說：“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是我自己。”

“要是我沒發現的話，你還打算瞞多久？”

這還是江逾白第一次聽見謝南舟說這麼多話。還是真情吐露的話，他有些呆滞，但又很快反應過來，說：“我不知道，可能不會說的。”

“為什麼？”

“因為害怕。”江逾白說：“我爸媽感情很好，所以我也很想找一個很好的對象。但是卿卿談過好幾個，都是遇到不好的人，所以我就擔心。”

“我不知道怎麼談戀愛，我怕我做不好那個很好的人。”江逾白摳了摳謝南舟的掌心，“其實我更怕你讨厭我。”

或許最後的才是真心話。

謝南舟親了親他的後腦勺，道：“其實我也怕。”

能在暗戀一個人的同時，發現對方也在暗戀自己的概率真的很小很小。這種屬于百分之十的概率，能讓他們遇到也是足夠的幸運，也好在他們足夠幸運。

江逾白翻了身，整個人縮進謝南舟的懷抱，嘀嘀咕咕地開口：“算了，讓你占便宜一晚上。”

謝南舟被他逗笑了，“那你真的很大方。不知道我能不能追到這麼大方的男朋友呢？”

“可能吧。”江逾白耳根有些發紅了，“萬一你做得不好，那我可就不會給你過關的。”

“你要認清一下自己的地位，我可是很多人追的。”

謝南舟的吻落在他額頭上，笑得眼睛都彎了，“那是，畢竟是藝術院的院草呢。”

江逾白哼哼兩聲，道：“學長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你猜一下？”謝南舟打謎語。

“我不猜。”

謝南舟又親了親他的臉頰，笑道：“在你喝醉那一天，你纏着我喊我學長，跟我求親親的時候。”

“那時候我在想，我有點嫉妒你喜歡的學長了。”

“原來現在嫉妒的是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