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受到早晨昏頭疲倦地去餐廳吃早餐。當即便遇到時速不穩,開關門不穩定,上行下行不确定,時而□□倒,時而左軌段裂,時而地闆消失,時而會吞沒乘客的電梯。
如果沒有記錯,建築主體隻有五層。它的墜落與上升,電梯闆消失時,看向電梯井,仿佛都是無盡的。
它不管裡面有幾個乘客,乘客是誰。
——有住客的。這個地方有住客。
一個被她見機,在電梯門一開一阖,仿佛你要出去?你出去嗎?門開了,門又關了。嗳!就不讓你出去!的時機中,一腳踢出了電梯。
除了她之外,電梯裡的幾個人都愣了愣,仿佛連這電梯也呆了呆。
還有一個住宅,就在這幾秒之後,就他腳下的地闆突然消失,突然就掉了下去,他啊啊啊的尖叫聲在電梯井裡無限回響,使終沒有重物墜落的聲音。
那時電梯裡剩下的清潔人員。身邊還有個舊的清潔車。這時回眸看了她一眼。正好四目相對。
确實有清理房間的酒店工作人員。
看來電梯無論對外人還是店内員工也都一視同仁。
大概唯一的區别,工作人員仿佛是心知肚明的。臉色煞白,卻雙唇緊閉,一聲不吭,沉默不動如山。
電梯有一時不肯讓她下去。帶着她兜轉好幾趟。換着花樣來回恐吓。她試圖跑路不跟它玩時,它甚至把整個電梯廂脫落,讓她騰空而無法碰觸電梯門。
他們相互煎熬。
最後她終于被丢在地下的一層車庫。
她出來時回頭看了眼這個電梯。心裡忍不住想。真不是個東西。
在負一層樓道口,直到她發現無論如何走不進那道樓梯。而整個地下車庫也像地面上的建築一樣,淡漠着占有巨大的面積,安靜的無比陰冷,像一處墓穴。死氣沉沉。走起路時有冗長的回聲。連停着無比可愛的電瓶車,都感覺像造型可愛又詭異的紙紮模型。
她當然又知道這裡又是另一個“闖關點”。
她并不知道它倒底吃不吃人。還隻是逗着人玩。她知道自己随便死不了。但,真的,它确實不是個東西。
她又地地下車庫徘徊很久。就像她走不進樓道。她也永遠無法靠近車庫的出入口。
這中間。有個姑娘下班開一輛小毛驢離開。她記得是炸串店那個少婦。徑直從她身邊過去,從出口駛離。
隻有她。憑她自己,她走不出去這個地下車庫。這裡寡淡得就如一個平凡的、大的地下車庫。一邊兩個出口,有明亮天光漏進來。但她就是走不到那兒去。
好在她畢竟有同伴。他們在一處出口那裡等她。他們的聲音傳進來。身影像三道明亮的光。穿透那裡凝固不動的隐形霧障。
……
她很不順暢。她雖然輕易不死。但她依然是人的體感。又餓又虛。
而且不順暢的不隻是她。
金琥珀本就已很失落。當初路上來時,他就無比憧憬、并且時刻準備坐在太陽傘下一邊喝青椰汁一邊看比基尼沙灘排球。
結果到目前為止,一切志空已成定勢。
所以如今。不止金琥珀的情緒得不到撫慰。連她都開始心潮不平。
站在這倒下的龐然大樓下。她想來想去。扪心思考,大抵還是不甘心。
終于,她從貼身小袋子裡掏出來一顆私藏的小寶石。狠狠下定決心,往手心緊緊一握。
說,走。濱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