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浴室,商随慢慢幫時绮洗臉。
時绮的面頰從剛才開始就遍布紅暈,神色迷離,如同吸多了貓薄荷的貓。
商随時不時用手指戳一戳他的唇瓣,綴着彩寶的手鍊随之晃動。時绮腳上的鍊條受到牽引,細細摩挲過凸起的踝骨。
迷迷糊糊中,他主動含住商随的手指,像是先前折騰的時間太長,形成習慣。
商随不自覺笑起來,想起什麼:“剛才吐幹淨沒?”
“吐幹淨了。”
“我檢查一下。”
時绮不說話,商随得寸進尺按住他的唇舌,指尖觸碰到尖尖的虎牙。
被摩擦久了,時绮的唇瓣呈現出秾麗的紅色。商随仔細觀察,确實幹淨了。
但他壞心眼地騙他:“怎麼還剩一點,你故意的?”
“……?”
“小绮好貪吃,剛才也是。”
時绮眨了一下眼睛,想否認,卻又覺得自己的行為确實算得上“貪吃”。
口中殘留着些許蜂蜜的甜味,與那種清甜馥郁的味道相比,他過去吃過的所有甜品都黯然失色。
高匹配度的信息素令他完全抗拒不了商随的味道,嘴裡熱得不行,仿佛融化。
時绮本就不甚清醒,伴随商随暧昧的描述,嘴裡好像真的還剩餘什麼。
在商随驚訝的目光裡,時绮喉結微微滾動,竟是做出吞咽的動作。
商随注視他許久,突然問:“有那麼好吃嗎?”
“好吃。”時绮遲疑片刻,“像糖。”
商随的呼吸亂掉一拍,對上他渾然不覺的臉:“你真是……”
主動提出幫忙、讓做什麼做什麼,現在還說出這種話。
偏偏當事人沒有蓄意引誘的意思,在時绮眼裡,某些堪稱放浪的行為好像也隻是親近和喜歡的表現。
時绮被直勾勾盯着,還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冷不丁聽見商随說:“寶寶,你真夠浪的。”
“?”時绮不滿地反駁,“你才放浪,你剛才叫得跟什麼似的,比我聲音還大。”
商随再也忍不住,邊笑邊捧起他的臉,低頭重重咬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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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一直沒到最後一步,有商随的幫助,時绮每晚都睡得很沉。
不僅因為百分百匹配度的信息素能夠緩解失眠,還因為大多數時候他都精疲力竭,經常是弄完倒頭就睡,根本沒有睜眼的精力。
時绮昨晚被折騰得夠嗆,日上三竿還沒醒來。
商随輕手輕腳下床,洗漱後去客廳找水喝,他的手機忽然亮起,顯示收到一條新消息。
虞晚:[恰好路過你家附近,醒着嗎?方便的話我想來看看你。]
時绮是被時安的電話吵醒的。
“喂,小安爸爸……?”他一開口聲音懶洋洋的,透出幾分餍足的倦意。
時安沉默三秒,決定不去細想他昨晚經曆了什麼:“過幾天要去祁江,你準備多久回家?”
“那我下午就回來。”
“好,”時安遲疑片刻,“走之前我們去一趟甯山醫院,給你做個檢查?”
時绮才剛睡醒,沒反應過來:“什麼檢查?”
“腺體檢查。聽說甯山的副院看這方面很厲害,我想看看他能不能給出更具體的日期。”
先前在另一家醫院檢查,對于時绮的腺體退化症,醫生無法給出具體的期限,隻說如果要終生标記越快越好,最遲不能超過一年。
這件事始終懸挂在時安心頭,本以為時绮找了男朋友,會主動考慮和對方結合根治腺體退化症,卻遲遲等不到時绮有所行動。
不會就是談個戀愛玩玩,壓根沒考慮結婚吧?
按照時绮的性格,這種事情不是做不出來。況且先前幾次提起結婚,時绮都是模棱兩可的态度。
時安越想越擔心,卻又不敢把他逼得太緊,最後隻能采取這樣迂回的方式。
“看看你終生标記的時間,最遲多久做。”時安稍作停頓,“知道日期,後續的事情我們也好早點安排。”
以往提到這個,時绮都會表現出抗拒。
時安心裡忐忑,正擔心他到底會不會同意,聽見時绮答應一聲:“嗯,好。”
時安松了口氣,在心裡千謝萬謝,連帶對那個素未謀面、拐走時绮的Alpha都順眼幾分。
挂掉電話後,時绮下了床。
他試探性叫了一聲商随的名字,聽見客廳傳來回應。
時绮沒多想,邊走邊開玩笑問:“你為什麼不伺候我起床?”
他渾身酸軟,昨晚被絲帶綁過,腿上現在還浮着一圈淡淡的紅痕。
紅絲帶分别束縛住他的雙腿,最後捆在一起,他掙脫不能,就像一尾任由宰割的魚。
想到商随是怎麼折騰他的,時绮報複性地說:“我要把你打一頓。”
他說到這裡,突然發現商随旁邊還坐了一個人。
虞晚的面容和商随有幾分相似,一看便有親緣關系。她的背很薄,挺得筆直,白色大衣外搭着同色的羊絨披肩,令人聯想到美麗優雅的天鵝。
時绮:“……”
完蛋,剛才說了什麼。
商随介紹道:“小绮,這是我——”
時绮露出這輩子最乖巧的笑容,試圖蒙混過關:“姐姐好。”
他說完以後,對面兩個人表情都有點奇怪。
時绮心裡忐忑,正想說其實我平時也沒那麼驕縱、不會動不動打打殺殺的,虞晚朝他笑起來。
“你好,我是他媽媽。”
“……”
見時绮尴尬地杵在原地,虞晚笑着說:“好多年沒被認成小随的姐姐了,剛才太高興,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小绮是嗎?來這邊坐。”
時绮仿佛接到指令,依言在她旁邊坐下。
“我來的路上順便買了蛋糕。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先吃一點東西吧。”虞晚拆開放在茶幾上的紙盒。
商随見時绮一言不發,捏捏他的手腕:“你昨天想吃街角那家的蜂蜜無花果蛋糕,正好我媽路過,就順便讓她買了。”
他稍作停頓,在時绮耳邊小聲補充:“沒事,别緊張。”
時绮道了謝,從虞晚手裡接過蛋糕。
蜂蜜和帶着奶味的無花果在舌尖蔓延開來,甜甜的味道令時绮放松些許。
他邊吃邊聽虞晚和商随說話,中途忍不住偷偷擡頭,想再看一看她。
不料虞晚對視線十分敏銳,第一時間朝他笑笑。
偷看被人發現,時绮不動聲色,手裡的蛋糕卻啪叽一聲掉在茶幾上。
“……”
又要打人、又叫錯輩分,現在還表現得笨手笨腳,時绮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
“第一次見你,是我來得太唐突,都沒提前跟你們打招呼。”虞晚見他緊張,主動道,“我隻是順便過來看看,那就先……”
“等等,您别走。”時绮反應過來,“我家裡讓我回去,我該走了。”
虞晚張了張口,有些擔心是自己的原因讓他想離開。
時绮對上虞晚和商随相似的眼睛,遲疑片刻,還是選擇直說:“我最開始是開玩笑的,不是真的想對商随動手。”
“叫錯了您的輩分,對不起。還有……謝謝您給我買蛋糕。”
“哎呀,”虞晚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高興道,“這有什麼關系,我還以為你是不喜歡我待在這兒呢,不是就好!”
“你喜歡吃甜食,對不對?我們家有個阿姨手藝不錯,她會做那些傳統的小點心,我下次帶給你嘗嘗。”
她邊說邊拍了一下商随,不顧後者莫名其妙的表情:“你打他就是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動手,我可以幫你打。”
這回愣住的成了時绮:“……謝謝您?”
虞晚越看他越喜歡:“可以要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我跟他爸爸之前隻知道他有喜歡的人,都不知道你們談戀愛了。他什麼都不告訴我們。”
時绮點點頭,又想到一件事:“可您之前催婚……?”
催婚?
見商随朝自己使眼色,虞晚從善如流:“哦,是的呀,畢竟小随平時接觸不到什麼人,天天就在畫室待着,我們都擔心他孤獨終老。”
“要是願意,你們可以早點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她說得實在自然,時绮沒察覺到不對。
虞晚原本想讓商随送他,時绮再三表示不需要,讓他們多待一會兒。
簡單收拾好行李,時绮同虞晚道别,商随陪他到門口。
先前他提過家裡準備去祁江度假,商随也會過去。因為沒過多久又能見面,時绮倒沒有依依不舍,滿心都在另一件事上:
“你記得跟阿姨解釋一下,我平時沒這麼奇怪。”
“不奇怪啊,”商随不甚在意,“特别可愛。”
時绮被噎了一下,隻覺得他的濾鏡實在太厚:“可愛?可笑還差不多。”
不等商随說話,時绮又道:“反正你解釋一下,我想給你媽媽留個好印象。”
“行,”商随捧着他的臉,“你給我親一口,我就幫你解釋。”
時绮想讓他正經一點,商随卻低下頭,貼上時绮的唇畔。
伴随甜蜜的呼吸,商随輕言細語道:“你放心,她感謝你都來不及。”
“她要是知道……恨不得把你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