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潮生瞬間就毛骨悚然,戰戰兢兢地問:“什麼事?”
“災難裡那對夫婦是你爹娘?”染甯問出得很直接,不過還是面帶笑意。
——眼下這笑容實在有些恐怖。
“他們的東西我隻是略微學到一點……”陸潮生趕緊解釋。
“是,還是不是?”
“我隻是知道點皮毛……”他繼續解釋。
“到底是不是?”染甯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陸潮生見到熟悉的面孔,這才松口氣:“親生的。”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确認這件事,染甯才接着問,一般來說沒有修道人士會主動接近那種兇險之地。
“當時我們在附近,看到那邊有問題就過去看一下,”陸潮生說完又反問,“你怎麼在那裡?”
“我剛在那邊解決一個小麻煩,結果還沒走出去就差點出不去,”染甯簡單交代後又問,“你們從那個城鎮外面看到什麼?”
“看起來像是有陣法……”陸潮生皺起眉頭,說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陣法常見,但覆蓋住整個城鎮的陣法很罕見。
之前染甯也這樣懷疑過,但始終想不出什麼樣的陣法可以做到那個程度。
因此她相當疑惑:“有多大?”
“一開始隻是普通大小,我們也沒當回事。但後來越來越大,我們就知道有問題,”陸潮生細說整個過程,“那個陣法像是能自行變化,不需要人操作。”
陣法的擴大相當稀有,絕非一般人能做到。
要做到這種事的前提是修為高深,而且對當地了如指掌。
還能自行變化,普天之下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不超過三人。
“這麼看來那就是人為。”染甯說得很肯定。
陸潮生又進一步解釋:“看起來是當地原本就會有些小動蕩,不過有人順勢而為,讓它越變越大,最後形成滅頂之災。”
他說得很詳細,也點出一條路。
利用環境的自然變化來施法布陣,從而事半功倍。
這很少見,但絕不罕見,不少修為高深之人都幹過類似的事。
——不過怎麼能确定人選?
“你怎麼知道是他幹的?”
“我原本對那一套就有所了解,那也算是跟魔道挂鈎,魔道在奪取功法時有類似操作。我家有熟人因此被奪取功法,所以我就琢磨如何破解,因此才會呆在那邊。不過始終都是憑空想象,沒有落實,沒想到竟在那個城鎮親眼目睹……”
陸潮生說得很詳細,話音裡還有哀歎。
魔道奪取功法很常見,但怎麼破解卻沒有人想過。
現在陸潮生說他在琢磨這件事,根據他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還是很有可能。
不過還是沒有解答染甯的疑問。
于是她又問:“那怎麼是他?”
“……之前的好運就是他給的,他奪取功法卻難以保持平衡,所以讓我好運來平衡他的功法。”陸潮生說出一個關鍵。
這話有點匪夷所思。
染甯問:“你确定?”
“之前隻是猜測,這兩天徹底确定。”
“怎麼确定的?”
“他直接将好運給我,讓我轉交給傀儡,我由此發現他給的好運跟之前的一模一樣。”陸潮生說出一件事。
“還能怎麼一樣?”
“我自身的好運跟他的好運很熟,跟之前的那種一樣熟。”
染甯臉上隻有迷惑:“這還能混個臉熟?”
“隻是類似,并不完全一緻。”陸潮生趕緊解釋。
那邊态度肯定,染甯就繼續問:“那他是怎麼用好運的?”
“一開始是用來奪取功法。”
“後來呢?”
“……化解傷痛。”陸潮生說得有些無奈。
話說到這個程度,那基本就是真的。
不過除了好運,還有一件事。
“那我倒黴是誰幹的?”
“……天地平衡。”
越說越離譜,染甯完全搞不懂:“還有這種事?”
“類似陣法平衡吧。”
陣法平衡這種事染甯當然知道,之前還教過傀儡和病人。
不過需要天地來平衡,估計白品軒那邊的危害已經相當大。
“意思是他的所作所為,需要采取這種措施?”染甯有些驚訝,畢竟這已經嚴重到需要人為幹預。
陸潮生說得很含蓄:“八九不離十……”
“那我能将他一擊斃命?”染甯覺得這才是人為幹預的最佳選擇。
但陸潮生聽起來感覺有點胡鬧:“别再想這種事了……”
染甯不再執着于此,而是問:“昨天是他幹的,你知道吧?”
“相當強悍……”陸潮生搖頭感歎,他始終無法對抗。
染甯話音一轉:“不過他後來隻能賣慘裝可憐,真是笑死我。”
“但他也算徹底扭轉形象。”陸潮生繼續點出關鍵,說得還有點無奈。
但染甯完全不在意這個結果:“原本他說得格外引人入勝,結果我一說到你,他瞬間就竹籃一場空,哈哈哈哈哈哈……”
“……啊?”陸潮生當時昏迷,所以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染甯笑了好一陣子才說:“說得再動聽也沒用,你一動不動躺在那裡,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可我隻是在那邊躺着?”陸潮生不明白自己幹了什麼有用的。
——但染甯覺得很有用。
“你之前救了我,”她誇起來,“算下來你也是個福星。”
這句誇贊完全出乎陸潮生所料,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不堪重負倒地不起,沒解決任何問題,還給旁人增添不少麻煩。
三更半夜一大群人還停留在野外,不就因為他?
“在此遇見你是我運氣好。”他趕緊客氣地說,生怕染甯多想,畢竟曾經有過類似的事,最終不歡而散。
不過染甯又笑起來,這次是發自内心的笑。
“那碰到你就算我倒黴吧。”
她事先布陣,其他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眼下見她笑成這樣,不知道是有什麼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