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傀儡和病人的陣法雖然沒有光彩奪目,卻也照出一條生路。仿佛是暗夜裡的一盞燈,雖然沒有亮如白晝,卻也讓人看清腳下的路。
魔道攻擊很猛,本是曹陽避之不及的那種攻勢。
可如今魔道陣法已經煙消雲散,還是傀儡和病人幹的。
曹陽修道數十年,完全沒想過還有這種事。
傀儡和病人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初學者。
若是單打獨鬥,那邊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但是陣法對抗,他根本想不到還有傀儡和病人那種操作。
這麼看來染甯所言為真,跟他們聊一下八成真的有新東西。
——天下還有這種怪事?
遠處打成一片,面具人跟魔道打起來,傀儡和病人在布陣協助,
雖然沒有多大用處,但是能基本穩住局面,不至于讓魔道傀儡的陣法之力充盈到有輔助之功。
四周漆黑一片,沒有電閃雷鳴,隻有铿锵有力的攻擊。
一聲聲都劈在頭頂,再也沒有聲響将其掩蓋。
之前的天塌地陷這時也停止,周遭環境雖然受到影響,但變化不大。
——看來是之前的陣法已經撤回。
四周不再毀天滅地,染甯也清醒過來。
此時她正在醫館這一帶,不遠處有人打得不可開交,但面前有人重傷倒地。
倒地的是陸潮生,之前的電閃雷鳴是他幹的。
原本染甯被陣法所困,陸潮生出來跟陣法對抗,最後救出她。
——前兩天剛吵完,這下他就要死了?
關鍵是還真成她救命恩人。
不過他奄奄一息就快不行,跟誰打架都不如救人重要。
染甯一回頭,猛然想起之前救的曹陽,估計他還在那邊,來的正是時候。
不遠處的傀儡和病人還在布陣,染甯沖他們大喊:“别打了,快過來救人!”
她這時用陣法加強聲音傳播,傀儡和病人馬上就聽清,染甯邊上還能有誰,于是他們迅速沖過來布陣。
由于雙方本就有陣法連接,所以他們的療傷陣法很快就将陸潮生的傷勢控制住,好歹也不再繼續惡化。
隻不過就是人躺在地上,手腳冰涼。
“怎麼傷成這樣?”許萬祥十分困惑,他們也遭雷劈,沒人這麼嚴重。
他們已經分攤傷害,可陸潮生還是傷得很重。
“情況複雜,你們先保住他!”染甯說完就沖了出去。
她一路沖到曹陽那邊,還沒跑到就問:“大夫在哪裡?!”
“醫館那邊,”曹陽原本隻是有點困惑,這下相當困惑,“怎麼了?”
這時的染甯看起來有點焦急和慌張。
“陸潮生在那邊,你去保護他,我去找大夫!”
等染甯說完這句話,她已經快沖出曹陽視野。
曹陽轉頭一看,陸潮生那邊透露着些許陣法光芒,看來是傀儡和病人已到,于是馬上沖過去。
沖到現場看見陸潮生被陣法籠罩,雖然重傷但沒有再加重。
曹陽不禁感慨确實應該好好談談。
然後他就在陣法籠罩下,施法療傷。
染甯一路狂奔,路上看到好幾個修道人士,她都大喊:“那邊在打架,快去幫忙!”
那些人見她急匆匆朝醫館跑去,就接二連三跑向她指的那邊,
跑過去才發現一邊在打架,另一邊在救人,他們也搞不清具體狀況,聽到曹陽的喊聲才沖向左邊。
不過他們都沒有功法,隻能随時調整周遭陣型。
傀儡和病人布陣,他們就根據需要調整陣型,争取在眼下的混亂局面裡維持暫時的安甯。
醫館裡的大夫看到外面打得很起勁,但具體什麼情況也不清楚,因此隻是原地等待,等得有點焦慮。
就在他們憂心忡忡時,染甯沖進醫館大喊:“人呢?快出去救人!”
段亭舒有點疑惑:“……救誰?”
“陸潮生,就快死了!”染甯急得眉頭緊皺,對着門外指了又指。
看來是真出事,于是段亭舒推出田衡:“他擅長重症。”
他之前搶救重症病人,大家都有目共睹。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在那邊。”染甯簡單交代一句。
情況聽起來相當惡劣,要救人的地方還聚集了其他人,隻能說明傷勢很重。
田衡沒有着急,而是走到前面問:“剛才外面變來變去,是誰幹的?”
“傀儡和病人,他們也在陸潮生那邊!”染甯又說答案,又引導田衡。
她弄出陣法鋪在田衡腳下,然後就沖出醫館:“快點跟上!”
田衡有陣法協助,瞬間身輕如燕,即使看不清腳下的路,也能一路狂奔。
他年事已高,沒想到還能這麼肆無忌憚跑在夜裡。
原本隻能在醫館裡聽聲響的東西如今近在眼前。
之前還風平浪靜的山間田野眼下四處開花,也不知道是什麼炸了,反正一團亂麻,這邊的樹被推倒,那邊的灌木光秃秃。
唯一的活物是遠處幾棵銀杏,樹葉還沒有黃透,仿佛是一把把小扇子,扇出一點生機。
黑漆漆的晚上還能看清遠處的樹葉顔色,田衡頓時有點興奮。
不過一路都沒看到活人,他又有點害怕:“其他人呢?”
“基本都過去幫忙了。”
染甯說着,帶田衡躍過一道深坑,然後朝遠處山林跑去。
田衡跑着跑着又有點擔心:“在山上?”
“還沒到,”染甯說完就擡手指着右邊,“那邊還在打,别靠近。”
田衡朝那邊望去,隻見幾十個人圍着一個面具人,那個面具有點眼熟。
“……那個面具是?”
“現在不用管!”染甯見田衡四處張望,就抓着他的衣襟往前一拉,拉到一個閃着微光的陣法裡。
陣法裡有很多人,最外圍的是傀儡和病人,中間一點的是修道人士,正中央的是曹陽,他正在給躺在地上的人施法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