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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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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紅茶被倒入杯中,泛起道道漣漪,其上倒印的一張臉龐也因而變化扭曲,又随水波的平定悠悠清晰。自窗沿透進來的風吹起黑色的發絲,也吹浮起一陣白色熱氣,給那雙長睫下多情的眼裡籠上層白霧,卻遮不透其間的愁緒。

玉扳指同杯壁碰撞,發出聲清脆的響。茶倒得太滿,端起時晃蕩出些許灑在白玉般的手指上,還是沒能逃過被端至唇邊,輕啟咽下一口。

燙。

于皖蹙了下眉,忍着不适把口中紅茶咽下,将杯子放回到案幾上,偏頭朝窗外看去,歎氣一聲。

結海樓作為金陵最大也最奢華的客棧,果真名不虛傳,上等房的桌椅窗棂皆由紅木所制,屏風上的畫也是花大價錢請江南有名的畫師所作。但于皖沒心思細細感歎觀賞,而是坐在窗邊遠眺,内心紛擾不已。

他擡手撐住額頭,滿心滿腦都是方才蘇仟眠說過的話。可明明蘇仟眠也沒多說抑或是多做什麼,不過是喊他名字道了個歉,他竟說不上因何而煩躁。心間像是繞住一團雜亂無序的長線,他越是想理清頭緒,就越是找不到出口,反倒使得蘇仟眠的聲音适時地在耳邊複響而起,那一聲“于皖”久久不散。

他早知道回來勢必逃不過面對蘇仟眠的感情,卻沒想到一别數日,竟是比離開前還要棘手難處理。

蘇仟眠一面毫不吝啬地表達對他早已逾距的感情,一面卻又要保持點最後的分寸。

盯得久了,眼前的紅茶糕點都變得模糊。于皖閉了閉眼,昨日被蘇仟眠抱在懷裡的觸感竟也不合時宜地湧上,要徹底奪走他的理智。于皖仰頭看一眼,再次朝窗外望去。

結海樓在金陵城内最中心,坐在窗邊可将滿城風光盡收眼底。于皖的目光自遠處的樓台高閣收回至樓下的主街,看到行人熙熙攘攘,馬車走在中央,皆于各式花燈中穿梭,不時還能聽見馬夫揚鞭的破空聲。他思索一番,打算待明日再去找蘇仟眠,先自己下去走走,按照林祈安給他的葉家的地址先探個路。

心煩歸心煩,他不能因一時的心緒耽誤掉來此最主要的目的。

林祈安聽說他要帶蘇仟眠去金陵看燈,滿腔委屈地問他為何不帶上自己。可等于皖認真地問出要不要同行時,又說不去。

“開玩笑的。”林祈安推拒道,“都走了誰留下看家?何況我前兩年剛去過,你和他去玩兩天,散散心也是好的。”

同時于皖也沒瞞他,還打算去找葉汐佳的父親葉洵幫蘇仟眠解毒。林祈安聽罷,告訴他多年而過,金陵城内變化極大,立即找來張紙作下簡易的地圖,并囑咐于皖到地方了,先找李桓山。于皖小心收好,又見林祈安繼續拿出幾張紙,沒有停筆的意思,忙問道:“你這是在寫什麼?”

林祈安筆下未停,埋頭道:“你多年不曾去過葉家,此次又是有求于人,若是師兄師姐不在,恐怕有人刁難。我寫封信,不至于讓你白跑一趟。”

于皖沉默片刻,道:“我知你是好心,但葉老先生不是那樣的人。”

林祈安搖頭道:“葉老不是,不能保證葉家其他人不是。”

他還要繼續寫,卻被于皖握住手腕。林祈安指尖一顫,毛筆便滑落在書桌上,于整潔的信紙上落下一塊污迹。他兩眼直視桌上剛寫過幾句的信,好一會才緩過神,把手腕從于皖的掌心間抽出來。

于皖手下沒用多少力。他嚴肅道:“既是我有求于人,也該我自己去求。”

“可你明明最不喜歡求人。”林祈安在心間默念一句。他低垂着眼,啞然半晌,才開口,喉間發澀,道:“你不想要,我自不強求。大師兄正月十七回來,師兄莫要去遲了。”

“我知道了,多謝。”

于皖正打算取出林祈安作下的地圖研究一番,視野裡忽地出現個熟悉而意外,但又十分合理的身影。

他站起身,确認自己不是花了眼後,連忙朝樓下快步走去。

“師兄!”

李桓山回過頭來,話裡也十分驚奇,“于皖?”

他身旁還跟着李子韫。李子韫頗為乖巧地向于皖行禮,喊道:“師叔。”

“你怎麼在這?”李桓山主動問道。

于皖朝李子韫輕輕一笑,看向李桓山,解釋道:“聽說金陵的燈會盛大,帶仟眠來看看。”

李桓山注意到他獨自一人,故而問道:“蘇仟眠呢?”

“他還在房裡。”于皖答道,“我方才在樓上看到師兄,特意來打個招呼。師兄這是去做什麼?”

“帶子韫吃馄饨。”李桓山說罷,主動邀請道,“要不要一起?”

于皖看一眼李子韫,沒在他臉上看到抗拒的表情,反倒是看見李子韫無聲地伸手扯幾下李桓山的袖口,臉上有些急迫,又不敢張口催促,連忙應好,笑道:“我奔波一天,确實是餓了。”

說罷,他便已邁動步伐。倒是李桓山沒着急走,立在原地,見他絲毫沒有要回去喊人的意思,道:“不帶蘇仟眠一起?”

李桓山是無心之問。于皖神色一滞,瞬而不動聲色地換了笑,回身解釋道:“師兄勿怪,他前兩日本就沒睡好,今日又為了來金陵起個大早,這會應該在房裡補覺。我待會回來給他帶些吃的就行。”

李桓山點頭,拉過李子韫走到他身旁。李桓山對金陵城内格外熟悉,于皖跟在他身後左拐右繞,離了主街,最後在一個巷子裡的馄饨攤前停下,旁邊幾張矮桌子皆坐滿了人。

于皖先是震驚,但也很快反應過來,李桓山能帶李子韫特意來這麼偏僻的地方,本就說明眼前的小攤并非如表明那般不起眼。

看到沒有空座,李子韫有些不滿地小聲嘀咕一句,“明明提早來的。”

于皖站在他身旁,正巧聽見,心道是因自己突然的出現才會耽誤,他剛要開口,李桓山已經說道:“出門前,你在家磨蹭了近半柱香。”

于皖緊接着說道:“也怪我耽誤了會。”

一時間隻剩沉寂。攤位上坐有個婦人,也是帶着孩子吃馄饨,丈夫陪在一旁。瞧見于皖他們站着等待,她低頭對還用勺子舀湯玩的孩子商量道:“還有人等着呢,你先别玩了,快些吃光回家,好不好?”

孩童看看母親,又看到不遠處站立的幾人,點了點頭,幾口把碗裡剩的馄饨吃光。婦人取出帕子給他擦幹淨嘴角後,男人一把把孩子抱在懷中,站起身。她也一并站起,經過于皖他們身前時,沒有說話,隻柔柔一笑,示意他們入座。

李桓山帶着李子韫坐下。于皖沒急着落座,說道:“我去買吧。”

馄饨攤主是個老婦,如雪的銀發被利落地挽成發髻,一雙手像枯皺的樹皮,沾滿白色的面粉,手腕上帶個銀镯。她雖年紀大,但攤位收拾得很幹淨,動作也麻利。生意太紅火,客人走過一波又來一波,她手間也是不停地數過馄饨放下鍋煮,翻出朵朵白色水花。于皖趁她轉身的間隙喊了幾聲,奈何都沒得到回應。

李桓山已經走過來,提醒一句:“她耳朵不太好,你大點聲。”

于皖便放大聲音喊她一聲,老婦終于擡頭看見他,一張口說的赫然是金陵方言。于皖眨眨眼,竟然一點都沒聽懂。

李桓山擡手拍一下于皖的肩,說道:“算了,你去坐着罷。”

于皖不得不略帶失落地走回去,坐到李子韫對面。他一回頭就看見李桓山十分自如流利地彎腰同老婦說話,沒有半點阻礙。

“師兄竟然還會這邊的方言。”于皖感歎道。

李子韫奇道:“他不是一直都會嗎?外祖父家說的也都是這種話。”

于皖恍然大悟地點頭,又輕聲問道:“那你會不會說?”

“大多能聽懂,但隻會說一點點。”李子韫拿手比劃一下,“我也就過年過節才跟着爹娘來金陵。”

“很厲害了。”于皖笑着稱贊道,“我連聽都聽不懂。”

李子韫得了誇獎,自然開心,兩腳亂踢幾下,一時間不得安分,見于皖摩挲起拇指上的扳指,也趴在桌子上,探身湊上前看。

恰好李桓山走回來,伸手輕輕一拍李子韫的背,道:“沒個坐相。”

“師叔的這個戒指,可以給我看看嗎?”李子韫順從地坐了回去,不忘擡頭注視于皖,滿眼好奇。于皖應下一聲,把白玉扳指取下遞給他時,脫口而出,道:“不是什麼稀奇東西……”

他突然怔在原地,卻又極快緩過神來,隻看向李子韫,不說話了。

李桓山一并看一眼,道:“我記得這是你父親留下的,子韫,看完就還回去。”

這白玉扳指實在平平無奇,李子韫左眼右眼輪換看一邊,也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稀奇,遞回給于皖。于皖垂眼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戴回去,才發覺手指上早因為常年戴物而留有一道蒼白痕迹。

老婦忽然朝他們這邊喊過一聲,是馄饨煮好了。于皖和李桓山一起去端。馄饨個個皮薄餡大,還有幾片青碧的菜葉作點綴,冒着騰騰熱氣,在冬日裡格外誘人。

馄饨湯是骨湯,鮮香醇厚,入口直接暖到心裡。李子韫等了太久,甫一接過李桓山遞來的勺子,便舀起一個放在嘴裡,結果被燙得眼淚汪汪,張大口拿手不停地扇。

“慢些,沒人和你搶。”李桓山無奈地歎一聲,伸手幫他攪動碗裡的馄饨。

于皖看向他拿勺子的右手。多年而過,李桓山手背上疤痕乍看已不明顯,但細看仍如蜈蚣,又像是曲折的根脈,猙獰且突兀。于皖的眼前不知多少次浮現那一日的場景,天地間被無窮無盡的紅色充斥,入眼的萬物皆是血淋淋的紅。他舉起霁月劍,在心間那道聲音的慫恿下,朝李桓山刺去。

而他的師兄,正是因為從沒想過二師弟會害自己,才會……

哪怕林祈安和李桓山都同他說過,傷勢并不算重。可無論如何,這道疤痕帶來的所有痛苦都由李桓山自己承受,無人能幫他分擔。

于皖視線上移,朝李桓山看去,一想到還要麻煩他,竟有點不敢開口,也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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