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毓一路直奔皇帝的禦書房,“兒臣見過父皇!”
順和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幼子,“你來得正好,朕有事跟你說。”
“父皇先等等再說,兒臣的事比較着急。”陳知毓忙打斷他,看向順和帝,“父皇,兒臣看上了忠武侯府的嶽二姑娘,求您賜婚!”
順和帝驚住,思索了半晌,也沒想起來這嶽二姑娘是誰,“嶽穎的妹妹?”
陳知毓一瞧他這反應,就知順和帝不知嶽畫绫是誰,他稍作解釋,“父皇,您快些寫聖旨!”
“你這臭小子!你當聖旨是什麼?”順和帝又想氣又想笑,“照你這麼說,這嶽二姑娘隻能算白身,如此怎麼能做福王妃?”
“你若是實在喜歡,朕可以下旨賜她側妃位!”
“不行,父皇!”
陳知毓一臉堅決,“兒臣喜歡她,非她不娶!而且兒臣已經阻了她的一樁姻緣,給了她承諾。”
順和帝驚住一瞬,無奈失笑,這小子性子的确有許多像他。
他瞥向手邊的冊書,裡頭是他精挑細選的福王妃人選,性情相貌要合适,身份家世也要合适。
既能配得上福王妃的身份,母族勢力又不能過大,防止讓福王生出野心,國本不固。
他是帝王,太子和福王皆是他的兒子,但皇家父子、兄弟親情又怎比普通人家?疼愛是疼愛,防備是防備。
順和帝沒想到自個權衡月餘,好不容易确定下來的事,卻突然被這小子三言兩語打亂。
福王要娶嶽家這二姑娘,他這個做父皇的,的确心頭一松,明白幼子真的對皇位沒有想法,反倒生出些許愧意和憐意。
“你當真想好了?”
陳知毓點頭,勾唇一笑,“父皇日後見了她就知,绫绫長得像個仙女似的,性子單純乖巧,兒臣當真愛極了!”
順和帝微微怔住,瞧着幼子情窦初開的傻樣,讓他不由想起當年初遇淑妃時,那時一眼見到淑妃花意。
他恍惚也以為是仙女臨凡。
“這事你與你母妃商量過嗎?她怎麼說?”
“母妃您還不了解,隻要我喜歡,她從來不過問的!”陳知毓催促道,“父皇快寫,婚期定在三月二十八,绫绫還在等着呢!”
“寫兩份,一份送去忠武侯府,一份兒臣留着!”
“你——”順和帝噎住,想起花意的性子,到底耐不住陳知毓三請四催,到底如他所願,提筆寫了賜婚聖旨。
陳知毓當着皇帝的面吩咐内侍成垚,“成公公,你現在帶着這份聖旨去忠武侯府西院,記住多領些人過去,多多益善!”
“最好讓望京人人都知道本王與嶽二姑娘得父皇賜婚!”
成垚讪笑一聲,看向禦座上的順和帝,“皇上,這……”
“你這兔崽子!”
順和帝笑罵一句,到底是疼愛的幼子,今日福王自請賜婚這事徹底安了他的心,便由着幼子任性妄為這一回。
“聽福王的。”
陳知毓忙樂呵呵道:“多謝父皇!兒臣改天再來看您和母妃,今日先走一步!”
順和帝失笑,擺擺手,見他揣着聖旨,歡天喜地轉身大步走了。
成垚笑着道:“皇上和淑妃娘娘總算不用再操心,殿下這親事終于有了着落。”
“老奴端午時就聽說,殿下帶了個姑娘去了彙春樓,想來是這嶽二姑娘。”
“竟還有這事?”順和帝點了點手邊的冊書,“罷了,他向來是個主意大的。”
成垚帶着聖旨出去,去點了一隊人到忠武侯府宣讀賜婚聖旨。順和帝放下折子,起身去了淑妃那裡。
淑妃花意含笑起身相迎,“皇上這個時候怎麼有空過來?”
“還不是因為凝霄!”順和帝牽着她的手一道坐下,說了方才陳知毓來請旨賜婚的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二十出頭的男人了,仍不穩重!”
淑妃始終含笑聽着,等他說完,适時出聲,“還不是知道您疼愛他,他才敢行事無忌。”
順和帝道:“嶽家二姑娘隻是白身,屬實配不上凝霄的身份,朕心裡頭有些不平,意兒沒有什麼不滿?”
花意含笑搖頭,“‘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臣妾也好,吾兒也好,身在皇室,得您庇護,一生富足,本就是幸之又幸的事。”
“臣妾能得陛下疼寵,毓兒現在也找到了喜愛的姑娘,臣妾感激上蒼還來不及,怎麼還會有不滿?”
順和帝心生感歎,人常說富貴迷人眼,隻他的意兒十年如一日保持本心,依舊諄摯美好,他擡手将她摟在懷中。
“意兒,你放心,朕縱是百年後,也定會護你母子二人無憂。”
淑妃臉上笑意不變,溫柔撫摸他的胸膛,“皇上,臣妾都明白的,臣妾和毓兒一直都信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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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毓揣着聖旨坐在福王府馬車上,親眼看見成垚領着一隊人,浩浩蕩蕩前往忠武侯府宣讀聖旨,他才放心。
他的馬車落後一步,不緊不慢地回到福王府。
趙利忙迎了上來,“王爺,嶽二姑娘醒了,正找您呢!”
“嗯。”陳知毓大步走進屋内,見她已經起身,臉上淚痕未幹,臉色蒼白,擡眼見他過來,淚珠子又撲簌簌地往下落。
“绫绫莫哭,已經沒事了!”
他走過去坐在床榻邊,伸手将她摟進懷中,“怎麼了,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