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含笑從外進來,“小姐,都在這裡呢,向姑娘不知寄了什麼過來,這有個匣子還上了鎖。”
金玉好奇看過去,“這上了鎖,小姐怎麼打開?”
嶽畫绫擡眼瞧見木匣子的模樣,唬了一跳,忙接過金寶手中的木匣子,暗道向随風這祖宗當真大膽,竟敢千裡迢迢給她寄這東西!
“我這裡也有一把鑰匙。”嶽畫绫故作鎮靜,“大約是不知道我解除了婚約,給我送賀禮來了。”
金玉忍不住感歎,“向姑娘真夠義氣!”
嶽畫绫将木匣子放到手邊,拆開信來看,原來向随風已經從向家人口中知道了退婚一事原委,在信中洋洋灑灑罵了崔澤南五頁紙。
向随風的字和她的名字極為相像,随風飄一樣,嶽畫绫看得眼睛疼,心頭卻暖暖的。
她看完後不忘将這五頁紙傳給金寶、金玉她們看看,“你們瞧瞧,學學向大才女怎麼罵人。”
兩個丫鬟湊到向嬷嬷那裡看信,金玉看得磕磕絆絆,最後讓金寶來讀。
嶽畫绫含笑看她寫得其他内容,是關于那木匣子的,解釋她為何冒險送這東西回來,又說她可能會提前回京。
隻歸期未定。
信封裡頭又塞了幾朵幹巴小花,是她在北地望雁城現摘的,還帶着幹巴土,嶽畫绫失笑,将信紙重新塞進信封裡。
等夜深人靜,嶽畫绫才敢偷偷找出鑰匙打開木匣子。
裡頭放的都是向随風繪制的春宮圖,畫風較之前更大膽露骨。向随風在信中解釋原因,是因她近來成日去軍營溜達。
那些當兵的漢子,個個高壯勇武,隔着軍裝都能感受到鼓囊囊的遒勁肌肉。
入夏以後,軍中許多男人訓練時打着赤膊,男性濃烈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大飽眼福,創作欲高漲。
也因經常合作的那家書齋,給她去了信,催她快畫新作。
她這才将畫好的春宮畫作随書信一道寄來,讓嶽畫绫随圖配文,杜撰故事。待她回來,就可以交給書齋印刷出售。
嶽畫绫與向随風合作一事,是她十四歲那年無意間撞見向随風畫春宮畫。
向随風非但沒害羞遮掩,還按住她給她啟蒙,讓她明白男女之間行房是怎麼回事。後來沒多久,等她及笄,給向随風提意見,時下閨閣女子、貴婦人多喜歡看話本子打發時間。
其中露骨的也不少,她們何不在春宮畫旁配上文字故事,是個新噱頭。
原先向随風畫的春宮畫,多是出售給男人瞧的。後在嶽畫绫的提議下,兩人商量一番,畫風修改一番,更加細膩婉約。
嶽畫绫創作或唯美或凄婉的愛情故事,配以向随風的秘戲圖,到書齋出售,沒想到反響很好。
兩人至此以“東風夢”為号,開始合作,收益三七分。
她七,向随風三。因向随風說她畫春宮是興趣使然,不動腦子就能畫出來;而她是為生計,而且創作需要費心思。
嶽畫绫知她不缺那點銀子,便沒推辭。
她們二人的名号打出去,除了創作給女子看的秘戲故事,還有給男子看的。
向随風離開前一月,甚至有個出手闊綽的匿名買家,專門定制了一本秘戲圖,她們二人賺了好大一筆。
上次給福王準備的小倌慕青,雇他花的銀錢就是那時賺的。
嶽畫绫躺在床上,一頁一頁細細看過去,看得面紅耳赤,整個人發燥,腦子昏昏乎乎想着該配個什麼樣的故事。
因向随風的畫,主角是北地粗犷漢子,因而她的故事也想以北地為地域背景。
也算換個花樣,不再局限于望京。
她看完後,小心翼翼地将畫紙收進匣子裡,鎖好後,又将鑰匙收好,這才躺回去睡覺。腦子裡仍舊在構思故事。
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她再睜開眼,天已經大亮,養傷期間,也沒人來催她早起,多是讓她睡至自然醒。
嶽畫绫望着鵝黃的紗帳,不禁紅了臉,她昨日竟夢見與某個身材健碩的男子做了些滾燙的羞羞事。
而且是幕天席地,她擡眼就能看見漫天繁星,不遠處時不時傳來嗚咽狼嗥。
大膽又刺激,浪漫美妙得不可思議。
她裹着薄被在床上滾了兩圈,越想越羞,她甚至沒瞧清楚男子長什麼模樣,可那感覺卻像是真的一樣。
莫非此夢是佛祖給她的提示,她的良緣是北地健壯野性的男人?
嶽畫绫越想越覺得可能。
向随風的父親是征北大将軍,她母親病逝多年,父親未再娶,與她兄長常年駐紮在北地望雁城。
向随風生在望雁城,後長到七八歲才回的望京。
因她父兄忙于軍務,無暇悉心教導她,緻使她越長越随性。
後她父親就将她送回望京,讓弟弟和弟媳二人代為管教。
向随風的嬸嬸原是北地異族女子,也是十分開朗的性子。向家二房隻兩個兒子,一個年十七,另一個年二十。
嶽畫绫想到這頓住,若說北地男子,向家二房兩個男兒都符合。
他們雖然生長在望京,但是骨子裡流的是望雁城的血,且向家二房後院幹淨,向家叔叔沒有妾室。
她與向随風是摯友,與向家嬸嬸也熟識。
過去她覺得兔子不吃窩邊草,現在一想是她狹隘了,怎麼就不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