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随風一封信,讓嶽畫绫養傷期間有事做了。
她起床後,讓應嬷嬷帶着兩個丫鬟去廂房做針線,她則從箱籠中拿出一本空白書冊,在書桌前狂補向家大哥向韶的事。
她那會兒躺在床上已經想好,向琛與她年紀就差一歲,尚有些孩子氣,不适合做夫婿。
向韶就不一樣了,他已及冠,且如今在禁軍中當差,是個有本事的,為人正直,從前對她照顧有加。
而且因她與向随風走得近,與他接觸的次數也不少,對他了解更多。
日後成婚,若是向韶敢欺負她,向随風和向家叔叔、嬸嬸定都會幫她的。
嶽畫绫越寫勁頭越足,她以前怎麼沒有覺得向韶是她的良緣呢?幸好佛祖夢中給她做了提示!
她認認真真寫了一日,晚上又熬了會兒夜,最終寫完了關于向韶的手記。
她将手記小心收好,打算改日找個時間,買些材料回來,将手劄冊子做舊,這樣日後“無意”讓向韶瞧見,才顯得真實可信。
收好後,她心滿意足地上了床,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日早早起床,嶽畫绫喊金玉和金寶進來伺候她更衣洗漱。
“小姐今日怎麼起得這麼早?”金玉先進來,金寶端着溫水跟在後頭。
嶽畫绫扶着她胳膊,順勢站起來,“我在家中待得無聊,想去書齋選幾本遊記、話本子之類的書籍打發時間。”
她要寫以北地為背景的故事,她沒去過北地,沒見過那裡的風俗景緻,想去書齋瞧瞧有沒有賣北地風物相關的書籍。
向随風畫的秘戲圖,多是在固定場景的兩個或多個男女,她需要将圖與圖串聯起來叙事。不提前做些功課,不好下筆。
用完早飯,她帶着兩個丫鬟,出府上街去。
她右腳腳踝消腫許多,金玉或金寶一人扶着她,走起來也不費勁,主仆三人在書齋轉了一圈。
嶽畫绫沒找到與北地風物相關的書,随手拿了兩本遊記。
去櫃台結賬時,她出聲問掌櫃的,“請問你這裡有北地風物相關的書籍嗎?”
掌櫃的搖頭,收了她的銀錢,“不好意思,暫時沒有,姑娘可以到别家再去瞧瞧。”
“多謝。”嶽畫绫将遊記交給金玉拿着,她扶着金寶離開書齋,正想着望京哪家書齋規模大些。
“嶽二姑娘!”
聽有人喊她,嶽畫绫順勢擡頭,見竟是内侍趙利,不遠處還停着福王的馬車。
嶽畫绫笑着同他打了招呼,又問,“王爺這時候出門做什麼?”
“殿下與人談些事,剛才瞧見二姑娘,吩咐奴才來問候您一聲。”趙利笑着道,“嶽二姑娘,這是來買書?”
嶽畫绫點頭,将與金玉的那套說辭,又搬出來說一遍,“隻是不巧,這家書齋沒有我要的書,我正想着到别的書齋去瞧瞧。”
趙利忙接道:“嶽姑娘若是覺得無聊,想看書打發時間,不必費心去書齋選購,福王府有藏書閣,裡頭的書應有盡有!”
“真的嗎?”
嶽畫绫轉念又想到,高門大戶有許多規矩,有些人愛書如命,是不願讓外人随意進出自家藏書房的。
不過福王看着倒不像愛讀書的人。
“不知方不方便借出?”
趙利笑着道:“别人不方便,嶽二姑娘也是方便的,咱們到那邊問問殿下。”
嶽畫绫見他這話說得有歧義,隻這些下人慣來嘴甜,她也沒放在心上,忙笑着應下,“那便多謝趙公公幫忙帶路了。”
“好說。”趙利笑呵呵地走在前頭,幾人不緊不慢地走到馬車前。
嶽畫绫等趙利禀告完,才出聲問安,“小女見過福王殿下。”
陳知毓伸手掀開車簾,一陣涼意裹挾冷梅幽香飄出,“今日怎麼想起上街,腳傷這是好了?”
“多謝殿下關心,沒有好全,不過不礙走路。”嶽畫绫沖他柔柔一笑,趙利很有眼色,忙将剛才買書一事說了。
陳知毓點頭,“你要看什麼書?書齋竟買不到?”暗中猜測,小丫頭莫非受了萬文英的刺激,這是想發憤圖強了?
嶽畫绫如實說來,“前日随風給我寄了書信來,我一時對北地風光起了好奇心,想找關于記載北地風物的書籍。”
“好奇心倒是挺重。”陳知毓沉吟想了一瞬,“府中藏書閣應是有的,本王也記不清了,你随本王回去瞧瞧。”
嶽畫绫歡喜道謝,“多謝王爺!”
她話落正欲扶着金玉和金寶的胳膊上車,陳知毓突然探出半個身子,修長雙手伸出,直接掐住她腋下将她提了上去。
嶽畫绫吓得低低驚呼一聲,“王爺!”
“嫌你磨蹭!”
陳知毓稍顯不自在落座,他當真不是故意的,手指長,方才雙手不小心碰到兩處軟乎乎的地方,指腹仿佛還殘留綿軟觸意。
嶽畫绫在車内老地方坐好,含笑道謝,“多謝殿下幫忙。”
他動作突然,嶽畫绫剛才吓了一跳,而且他動作快,一觸即離,她壓根就沒留意到他碰到了那裡。
陳知毓嗯了聲,将桌案上的什錦酥酪推到她面前,“嘗嘗這個。”
嶽畫绫見隻有一碗,想來是他自己用的,忙擺手推拒,“王爺不必客氣,我不餓,您用吧。”
“是想本王喂你?”陳知毓話中多了兩分不正經,“那也不是不行,但得……”
他話沒說完,嶽畫绫忙打斷:“我沒有這意思,王爺别說了,我吃就是!”
陳知毓垂眸見她半垂着腦袋,手拿白瓷勺小口小口吃着什錦酥酪,櫻粉的唇沾了些酥酪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