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利忙給陳知毓倒了碗冰鎮酸梅湯,“王爺,這事可要去告訴嶽二姑娘一聲?”
“不必,以後本王不提這事,她自然就明白了。”何苦再去戳她心窩子,他想了想又道,“你也覺得嶽二軟弱可欺?”
趙利讪笑一聲,斟酌道:“嶽二姑娘性子和善,隻她生在那樣的人家,生母是個小小的商戶女,生父又是個那樣狠心的,親兄長也不在身邊。”
“嶽少卿有能力,與她終究是隔了一層。她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姑娘,讓她像崔家和曾家小姐那般嚣張,也有些強人所難。”
陳知毓不爽,“說來說去,你們都覺得她軟弱可欺!反正打也好,罵也好,她背後無人撐腰,不敢還手!”
趙利見他竟生氣起來,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忙道:“王爺,您如今不是成了嶽二姑娘的靠山?”
“她不是有了您給她撐腰?”
陳知毓若有所思點頭,“這倒是實話,可本王能管得了一時,也不能管她一輩子。”
趙利還想再說,就聽他又道:“去,将蒼狼牽出來,本王要出趟門。”
“是,殿下!”
趙利忍不住嘀咕,蒼狼非狼而是條黑犬,王爺當年纨绔之名鵲起,與這蒼狼和其領着的幾條惡犬脫不開幹系。
隻王爺年歲漸長,已經很少牽着惡犬招搖過市。
今日吩咐他去牽蒼狼,莫不是想去找萬文英麻煩?
可萬文英好歹是皇上的侍衛。
趙利驚疑不定地去牽蒼狼出來,許久未見,蒼狼有些激動,差點将他直接拖走,“蒼狼!”他一手牽繩小跑着跟在黑犬身後,頗有些狼狽。
這狗很會看人下菜碟,最怕陳知毓,也最喜歡陳知毓。
見到陳知毓,蒼狼一使勁掙脫開趙利的束縛,熱情奔了過去,繞着陳知毓近乎上蹿下跳,想扒拉他的華服,又有些顧慮。
尾巴晃得歡快,嘴巴大張露出獠牙,哈喇子順着嘴角往下流。
“想本王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來,蒼狼,賞塊點心!”
陳知毓半蹲下,一手揉它頸部,一手喂它肉幹,“待會兒随本王去見個人,蒼狼要乖乖聽她話,給她撐腰,懂了嗎?”
蒼狼一邊吃一邊哼哼,不忘挨挨蹭蹭陳知毓。
陳知毓笑着加重了些力,揉得它哼哼得更歡,愈發興奮。
等它吃完肉幹,陳知毓含笑起身,蒼狼是從北地特意買回來的狗,據說身上有狼的血統,個頭高壯,站起來及陳知毓大腿位置。
奔跑耐力、食量和咬合能力皆優于望京常見的大型犬。
它瞧着兇,實則非常忠誠,隻要不故意招惹,輕易不會去傷人。
“走吧。”陳知毓牽着它往府外走,走着走着,他又覺不妥,這般牽着蒼狼進忠武侯府,太過招搖。
他轉頭吩咐福二,“你騎馬去忠武侯府一趟,将嶽二姑娘帶去銜春社,就說本王有事找她。”
福二忙應下去了。
陳知毓帶着狗一路直接去了銜春社,要了間雅室等候嶽畫绫的到來。
福二快馬趕到忠武侯府西院,嶽畫绫剛送走母親,耳朵還嗡嗡的,裡頭全是程歡的數落,生怕她再成個跛子。
那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聽金玉說,福王來請。
“有沒有說是什麼事?”嶽畫绫有些奇怪,今日剛見過面,這會兒又找她做什麼?她疑疑惑惑地應了。
也沒選擇坐輪椅,太過笨重,出行不便,隻讓金玉和金寶扶着她出去,到門外坐馬車更方便。
主仆三人随福二去了銜春社,夥計領她們到了雅室門口。
趙利聽到動靜,忙跑去開門,嶽畫绫含笑與他問安,随他一道進去,“不知王爺找我……”
陳知毓牽着蒼狼迎上來,本要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嶽畫绫一見到蒼狼奔她而來,吓得臉色慘白,幾無人色。
她整個人都在抖,竟是連話都說不出口,若不是金玉和金寶扶着她,陳知毓都懷疑她會摔倒在地。
“嶽畫绫!”
陳知毓忙讓趙利将蒼狼牽出去,眉頭緊皺,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嶽畫绫,一條狗而已,你怕什麼?”
她一雙眼睛裡全是驚惶無助,好像方才見到的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惡鬼。
“嶽畫绫!”
嶽畫绫已經陷入夢魇中,拼命往後退,嘴裡不停喃喃自語,“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陳知毓以為她中邪了,擡手直接利落地點了她的昏睡穴,從金玉和金寶手中接過她人,“你們來時路上,遇見了誰?”
金玉早哭得泣不成聲,金寶也有些吓蒙了,慌忙搖頭,“沒遇見誰,我們從家中趕來,一直在馬車上。”
陳知毓将人打橫抱起,“趙利,去傳太醫!準備回府!”